阮殷沒有一絲氣力,尖削的下巴被動地抵在丁靈肩窩,鈍鈍地疼。他閉一閉眼,從未有一刻憎恨自己竟然沒有醉,憎恨自己仍然擁有意識,仍然如此清醒,他咬著牙,一字一頓,艱難道,「我不能。」
丁靈雖然早預見到他的回答,仍然免不了生氣,便一手推開他,另尋酒杯倒酒,「這也不能,那也不能——所以你特意給我寫帖子,又是為了什麼?」
阮殷被她推開便抱住手臂,伶仃地坐在那裡,他已經完全崩潰了,甚至沒有掩飾這種崩潰的能力,只是本能地回答,「我怕……怕你不喜歡陸陽。」
丁靈冷笑,「何須解釋——你又不在乎旁的人怎麼想。」
阮殷失魂落魄道,「你不是旁人,你不能誤會我。」
丁靈越發惱怒,「你不同我走,我不能是閹黨,那我誤會你如何,我不誤會你如何?」她心中戾氣橫生,挑釁道,「便是我現在知你用心良苦,又如何?你我難道不是橋路各歸?」
阮殷驚恐萬狀地仰起臉,不知所措地盯著她。丁靈看著男人血色褪盡,細瘦的脖頸邊淡青色的血管突突地跳,後頭的話再不敢說——再刺激他,說不得又是一場大病。
丁靈心軟了,掌心貼住男人掐得發白的一雙手。她湊到近處,低聲道,「我們一同去陸陽,所有這些人,所有你不喜歡的人,都沒有,不好嗎?」
阮殷咬著牙,用盡全力從齒縫中擠出一個字,「不。」
丁靈氣得眼前發黑,好半日恢復清明,便往外走。
「丁靈。」
很輕,若不是丁靈一直在側耳傾聽,這一聲呼喚幾乎便要與靜夜一切碎響融為一體,就像他的嗚咽,沒有人聽見,沒有人知道,如同沒有發生。丁靈停在門邊,回頭。
阮殷站在原地,大睜雙目,一瞬不瞬地望住她。
「這是你第二次拒絕我。」
阮殷如被電擊,緊繃到極致的身體哆嗦起來,便連齒列都在碰撞作響。
「我以後還會再問你。」丁靈道,「若你拒絕我第三次,我就不問你了。」她說,「你有很長時間去想,所以不要急著拒絕我。」丁靈刻意讓語氣變得戲謔一些,「你不要太篤定,世事難料,說不定有一天你無處可去,只能跟著我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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