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還能有假嗎?」
阮殷撐起身體,一瞬不瞬望住她,「宋渠年少成名,容貌又好,名動天下的探花郎,如今看著前途不一般——你當真不要?」
「我要他做什麼?」丁靈總算知道這個人在笑什麼,更加惱怒,「我在這懸著心呢,你倒在旁拈酸吃醋。祖宗,你——」
「你不要探花郎。」燭光下男人一雙眼亮晶晶的,像撒了滿天星子。阮殷抿著唇笑,「倒要我這個老太監?」
丁靈立刻翻臉,「你管不管?」
「管。」阮殷已經笑出聲,又忍住,半日才道,「夫人有令,我怎麼能不管?」
丁靈被「夫人」兩個字打得腦瓜子都嗡一下,唇角上揚又強拉下來,肅然道,「不許他再糾纏我。」
阮殷一句「夫人」脫口而出,此時倒覺羞慚,便翻轉過來拉著她的手指擺弄,聊以躲避丁靈視線,「既自尋死路,那便不必客氣。他的命是你救的,讓他還與你——你在西冷河邊救的他,讓他回西冷河便是。」
丁靈大惑不解,「人家是探花郎……又是御前的人,怎麼肯回去?」
阮殷撲哧一笑,半日不說話。
丁靈忽一時福至心靈,立刻反對,「那不行。」那可是宋春山,這要是死在西冷河裡,後頭許多豐功偉績誰來做?「換個旁的法子——不叫他糾纏我就是,你不要傷人。」
阮殷指尖一停,「怎麼了,姑娘捨不得他?」
「不叫你多作殺孽。」丁靈道,「反正你不能傷人。」
阮殷望著她,久久道,「我還沒認識你時,不知犯下多少殺孽,你以後知道——是不是就不要我了?」
丁靈根本不信他,潦草道,「那你別叫我知道。」
阮殷被她逗樂,重又歡欣起來,「姑娘放心——宋渠交與奴才,奴才必定與姑娘辦妥當。」
丁靈叮囑他,「不要傷人。」
「不傷人。」
丁靈一顆心落肚,湊過去又去親他。等丁靈從苦水胡同出來時,已是半下午。她如今很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懶散回去。果然丁定遠夫婦黑著臉坐著,丁北城立在一旁——三堂會審的架式擺上了。
丁靈走進去,「阿爺,阿奶,阿兄。」
「你還知道回家?」丁北城率先發作,「姑娘家一夜一夜在外廝混,叫外頭人知道,你臉面性命還要不要?」
「阿兄說的是。」丁靈冷冰冰道,「我再留在中京,難免與阿爺阿兄丟臉——求阿爺示下,我要去陸陽。」
丁北城問,「去陸陽做什麼?」
「我不做什麼。」丁靈道,「我去陸陽,你們那宋春山不至於再跟著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