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弄蓮越想越委屈,昨晚哭腫的星眸泛起了紅,鼻翼也酸酸澀澀的,他知道自己任性,知道自己不對。
但就是不想搭理顧殊臨!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窗外的陽光漸漸柔和,夕陽西下,雲層橘紅一片,層次分明,似被烈火燒過,點綴著天空。
江弄蓮思緒平緩,拽起枕頭的邊角,偷偷擦了擦濕潤的眼角。
他小幅度轉身,藉助被褥的掩蓋,悄咪咪投去視線,看看男人有沒有乖乖跪直。
不料。
目光巧合撞上那雙深邃暗沉,卻翻湧著掩蓋不住柔情的眸子裡。
男人背脊挺直,雙手高高舉起,姿勢標準地跪在榴槤上,態度端正就像剛升入小學的小朋友,認認真真上著第一堂課,還炯炯有神的望著老師,等待著被叫到名字。
「顧殊臨。」
男人的名字在唇齒間醞釀片刻,如滾燙的水,脫口而出。
「我在。」
四目相對,顧殊臨寵溺輕笑,眼下的淡淡的黑眼圈在夕陽的光照下,平添了幾許倦意,語調一如既往的溫柔:「請問小公主有什麼吩咐?」
江弄蓮撐著床坐起,柔順的長髮隨著動作散落,如海藻般凌亂披在肩頭,配著那張漂亮的小臉 ,有種引人蹂躪的嬌柔美。
「顧哥哥。」少年靠著床頭,雙腳輕輕挪動,在清脆的鎖鏈碰撞聲中,掀起卷翹的眼睫,眸底波光瀲灩,蕩漾著無辜和純真。
「跪得疼嗎?」
「疼。」顧殊臨也不撒謊,認真注視著江弄蓮,額角沁著細汗,嗓音溫柔似水:「但只要看著你,疼痛便自動轉化為幸福。」
「嘖。」
反正被發現了,江弄蓮直接盯著男人的膝蓋看,由於長久的跪立,尖銳的榴槤刺捅破了柔軟的布料,隱約可見通紅的肌膚。
江弄蓮滿意了,抬了抬手臂,示意道:「你站起來給我瞧瞧。」
顧殊臨悶悶應了聲。
他先是放下高舉的搓衣板,由於長久跪立,腿已經麻了,只能用搓衣板撐著地,咬唇忍著疼痛起身。
起身的過程中,還險些摔倒在地。
隨著男人站直,江弄蓮清楚地看見,顧殊臨膝蓋位置的褲子的確被戳破了,那一排排凹陷的痕跡,隱約破皮沁血。
看著密集恐懼症都快犯了。
江弄蓮長睫撲扇間,眸底有心疼閃過,他唇角噙著的笑容僵住,揪著抱枕好的邊角,咬唇悶著不吭聲。
江弄蓮不說話。
顧殊臨倒是慌了,不知道是該繼續跪,還是上前抱抱少年,只能無措地攥著搓衣板,小心翼翼少年的名字。
「蓮蓮?」
「別汪汪叫,滾去浴室洗澡。」留下這句話,江弄蓮便翻身,掀起被單蓋住自己,一副不想交流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