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難得的, 是言舟和喬一安說了很多, 他壓在心底、無人訴說的經歷。這副擔子在他肩膀上壓的時間太久了, 也太沉了。原本,他以為自己可以一直挑下去, 甚至,他都覺得馬上就要挑到頭了,要看到曙光了。
可今天晚上的這些魔幻經歷,得知了他媽媽的離奇身世,直接就快把他壓崩潰了。
他從來沒有想過,他媽媽是和家裡斷絕關係、私奔和他爸爸在一起的,他一直以為他媽應該是恨他爸的,恨他爸不上進、恨他爸沒出息。
「你說,阿姨她圖啥?」喬一安冷不丁地問了一句。
言舟被喬一安問住了:「可能……圖愛情?」
喬一安「嘖」了一聲:「挖野菜?」
言舟嘆了口氣:「還不如挖野菜呢。」
「也是,薛平貴至少人有本事。」喬一安說道,「不過,你爸如果真的像你說的這樣,你媽為什麼當時和家裡人斷絕關係都要和他結婚啊?」
言舟:「可能我爸,比較……帥……?」
「啊?」喬一安被言舟這個回答嚇到了,這句話從言舟的嘴裡說出來,總覺得哪裡怪怪的,讓他都有點懷疑自己的耳朵。
言舟見喬一安似乎不信:「下次你來我家看到他的照片,就知道了。」
喬一安側躺在自己的床鋪上,聽著言舟說著他小時候的事情,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安慰。
「我是一個孤兒,這個我和你說過吧?」
據說,在好朋友和你抱怨的時候,和他講道理並不能安慰到他,能給他更好的安慰就是讓他知道你也過得很慘,喬一安嚴格遵循這一定律,開始賣慘。
果然,言舟聞言,愣了愣:「好像沒有?」
喬一安繼續說道:「我從小就是在福利院長大的,後來快上小學的時候,被一家人家收養了,那對夫婦有些生理問題,看了快十年的醫生,都沒有辦法懷上自己的小孩,所以他們領養了我,一開始,我過了將近一年的『正常家庭』的生活,他們也拿我當親生小孩一樣看待,給我買新衣服、新文具、每天送我上下學、周末帶我出去玩。
直到被好幾個醫院都判了『死刑』確診不孕不育的養父母意外懷孕之後,他們像送走寵物一樣,把我又送回了福利院。」
言舟聽完,皺了皺眉:「這不算棄養嗎?」
喬一安:「我小時候,哪懂這些東西,只以為是自己做錯了什麼事情,被送回福利院,還和福利院的阿姨哭,想讓阿姨告訴我的養父母,我知道錯了,以後上課不會在課堂上搗亂,也不會不做作業。我還很天真的,每天認真學習,想說期末要是能考雙百,養父母就不會不要我了吧。
但顯然,不管我考再多的一百、拿再多的三好學生,他們都不會再把我接回去了。」
言舟:「小時候思考問題,就會特別簡單,甚至會習慣性地從自己身上找問題。」
喬一安贊同言舟的這個結論:「確實,越長大,越發現,以後要學會多從別人身上找問題。」
言舟一直沒有仔細思考過,喬一安「穿越」過來,整個人都非常坦然的原因:「我還以為,你一直說『來都來了』是開玩笑的。」
喬一安笑了笑:「在原來的世界,除了我已經保送了,到這裡還要重新學習有些可惜之外,確實也沒有什麼別的可以讓我特別牽掛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