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司早沉默兩秒,似乎沒想好合理拒絕的措辭,這才只發出了一個單音節:「燙。」
路北辰眯眼、視線往人身上落了一下。
莫名有一種這個人下一句馬上就要蹦出來一句「那我給你吹吹」的錯覺。
「那晚一會兒再喝,」路北辰將蓋子蓋好,抿著唇角邊的笑意輕聲補充道:「我幫你記著時間。」
季司早的沉默仿佛已經具象化一般,只覺人頭頂之上、冒著一長溜的省略號。
這人聽完牆角之後瘋了吧。
季司早不願理人,伸手拎起外設包抬腳欲走。
哪想到路北辰又一次擋在人身前、抬手按下了人拿著外設包的手。
這已經是他第三次壓下季司早的手腕、打斷他拎著包的動作了。
季司早眉心蹙起,仰起頭看人,帽檐的邊緣處與路北辰的頭頂幾乎呈一條直線,直視著人帶著調笑意味的雙眸,著實沒什麼好氣兒。
「你還想幹嘛?」
路北辰唇角輕彎:「幫你拎包。」
「……不用。」
「病人該有的待遇,不用客氣。」
「……」
伸手不打笑臉人,季司早臉頰處鼓了又鼓,半晌沒想出來懟人的詞句。
轉身,跟隨著眾人的步伐向外走。
季司早一路低著頭,穿過為他們歡呼喝彩的人群,然後眼睜睜看著一手拎著兩個外設包、另一隻手拿著沖好藥的杯子,兩隻手皆被物品占滿還有空幫自己拉開車門、抬手做著紳士護頭動作的路北辰,眉尾不自覺抽了抽。
有點子過了啊路大隊長。
回到基地,上樓先放外設包。
於漁點的瘋四的外賣也差不多時間到達,眾人又吆喝著、簇擁著一起下樓乾飯。
有事兒沒事兒、吃飽了再說。
幾人一哄而下,季司早站在樓梯口、懷裡正揣著那杯溫度剛剛好的感冒沖劑,蹙著眉頭小口抿著。
路北辰立在一旁、似笑非笑地盯著人。
活像一個監工。
「不燙了,喝完。」
季司早看著眼前十幾個深色台階,總有種想把人踹下去的衝動。
是不燙。
但是它不好喝啊。
路北辰見人小口喝藥的樣子,指尖在掌心中掐了掐,又沒忍住輕聲開口:「苦嗎?」
季司早偏了偏頭,沒答。
路北辰彎著眉眼,又故作不解地輕聲開口:「不應該啊……」
季司早眉尾輕挑。
不應該什麼?
這個人又想說些什麼討打的P話。
果不其然——
「手磨咖啡眼都不眨的Moon同學,不應該怕苦而不肯喝藥吧?」
季司早咬牙微笑。
「以前,從不覺得路大隊長話有這麼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