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當路北辰握上他緊攥著衣擺的手,將人指尖輕輕掰開、再放進那隻溫熱的掌心中時。
季司早沒來由的氣惱,轉過頭來,那副帶著刀的視線直直地對上那雙關切的眸。
視線冰涼、帶著寒意,驚得路北辰一頓。
咋、咋的了這是?
路北辰默了一瞬,試探性地輕聲開口:「……早早?」
季司早『唰』地一下將自己的手從人掌心中抽離開,那雙漂亮的眉頭都蹙了起來,卻一言不發地只瞪著人不說話。
他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但是一看到路北辰那張關切的臉,就莫名覺得有些生氣。
既不想讓人孤獨終老,又無法接受人闔家歡樂。
季司早不停發散地思維終於將自己給繞了進去。
難過沒了,取而代之地是滿頭的怒火。
無法解決、又毫無辦法,只自顧自地給自己腦補的氣炸了毛。
感受到人怒意的路北辰滿頭寫著問號。
一瞬間恨不得將八百年前的事情都拉出來反思一個遍,死活也沒想明白,自己到底哪裡又招惹到了人,怎麼就突然把人氣成了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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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當季司早剛收回瞪人的視線,想再次把頭轉向窗外時。
餘光之中、他清晰地捕捉到那輛朝著他們快速行駛而來的車輛,瞳孔驟然一縮。
那一瞬間,季司早仿佛感覺整個世界就此停滯了一般,連呼吸都忘了。
此時此刻的慢動作、與他之前的記憶仿佛莫名重疊在了一起。
然後畫面靜止、緊接著變得模糊。
隨即整個人跌入進一個寬大又溫暖的懷抱之中,眼前一黑,什麼都看不到了。
刺耳的剎車聲、驚呼聲和謾罵聲慢半拍的傳來。
季司早只覺聽不太真切。
唯一清晰地砸進他耳膜里的、聽得真切的——
是路北辰帶著慌亂的、再也不復往日那般沉靜的嗓音。
季司早想起來了。
就在他看到那輛失控的車輛朝著自己方向撞擊而來的一瞬間。
坐在他身旁的路北辰第一時間朝自己撲了過來、將自己回護在他的懷中、用他自己的身軀將所有可能到來的巨大傷害盡數抵擋在背後,將自己整個人全部攬進了他的身下,竭儘可能地想護住所有。
那人在遭遇未知危險時、不假思索的第一反應。
是甚至不惜付出生命,來換取自己毫髮無傷。
不知道路北辰第幾次呼喚自己的名字。
只是當季司早回過神來的時候,看到路北辰那張不再平靜、反而慌亂異常的臉時。
季司早輕輕勾起唇角、眉眼也彎了起來,衝著人笑得如春日的暖陽一般。
就是那眼眶好像有點熱。
四周紛亂嘈雜的聲音終於是入了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