政宗實朝他走近兩步,將手裡的袋子放在桌上,由上而下望著羊咲,手指碰了碰羊咲的面頰,滑滑的,也有點燙,像剛煮熟的雞蛋。
被政宗實碰這麼一下,羊咲傻傻地笑了起來,臉忍不住往前蹭,政宗實攤開掌心,覆住了羊咲半邊臉頰,像捧了一盆火,不由地蹙眉,「上次就警告過教練組不能帶球員喝酒,怎麼又帶你們胡來。」
「叔叔。」羊咲彎起眉眼,大膽地在政宗實手心裡蹭著,「好舒服,涼涼的……」
政宗實不禁覺得好笑,另一隻手也伸了上去,兩手捧著小孩的臉,向中間擠一擠,羊咲那張漂亮的小臉蛋皺成一團,嘴還是停不住地說話:「叔叔,我拿了三次最佳耶,是不是很厲害?」
政宗實笑說「很厲害」,鬆開了羊咲,不再折騰他,摸了摸羊咲的頭髮,額頭有點出汗了,大約是喝酒喝的。
「很厲害吧……」羊咲醉迷糊的模樣讓政宗實內心的保護欲逐漸膨脹,便任由他腦袋靠在他的懷裡,又由著羊咲長長的手臂環繞上他的腰,親昵地貼著他,「還想更厲害一點……」
「很喜歡踢球嗎,羊咲。」
「喜歡。」羊咲嗅著政宗實身上熟悉的味道,說不上來是什麼味道,像某種洗衣液的余香,「但是……」
羊咲忽然安靜下來,只是抱著政宗實,一瞬間的靜謐讓夜更加濃稠,仿佛一呼一吸都能讓人聽見,政宗實低頭一下下撫摸著羊咲的頭髮,他的頭髮很柔軟,撥弄起來很舒服,而且冰冰涼涼的。
其實這樣的姿態放在任何兩個人身上都過於曖昧,政宗實浮浮沉沉這麼些年,並不是不知道,繞是和施羽京一起,他們也不曾有過靜靜擁抱的時刻。
或許是比羊咲要年長許多,仗著羊咲一聲乖巧的「叔叔」,能讓親密的曖昧順理成章,變質成一種長輩對晚輩的關懷——但這也是不正常的。羊咲是成年的個體,不是所謂的小孩子。
政宗實卻不想放開羊咲,也不願思考正確與否,此時此刻他只想抱抱他。
時間過了很久,羊咲在他懷裡動了動,政宗實叫一聲他的名字,「去休息一會兒,叔叔給你煮一碗麵。」
政宗實拉開羊咲的手臂,羊咲躲閃著低下頭,「好。」
觀察到羊咲的不對勁,政宗實摸了一下羊咲的臉,卻沾到了些許液體,「……為什麼哭了?」
羊咲吸了吸鼻子,袖子蹭掉眼淚,羊咲有時候覺得自己喝了酒就會淚失禁一般,平時壓抑的情緒尋得了免疫防線的突破口,一下子沒忍住就哭了。
羊咲一直坐在椅子上垂著頭,政宗實看不見他的表情,便慢慢蹲下來,發現他還在哭,卻格外倔強一般咬著下唇,他苦笑道:「怎麼還哭鼻子呢?」
政宗實用拇指擦掉羊咲不停落下的眼淚,發現卻是越擦越多,他索性不擦了,改用雙手兜住,「哭吧,看看能掉多少珍珠下來,明天我去市場上賣個好價錢。」
話音剛落,羊咲破涕為笑,政宗實做這樣的行為實在是有些超出他的認知,羊咲捂著臉把眼淚弄乾淨了,聽見政宗實對他說:「笑起來多好看,小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