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心底已經有了一個模糊的答案,誰都經歷過青春期,政宗實也經歷過,青春期的愛戀不敢宣之於口,不像越老越臉皮厚,真喜歡誰就先下手為強了。
羊咲不敢說,政宗實沒有戳破他的情愫,不過,這個問題的指向意義挺明確的,「喜歡他卻讓他難過」的人,大概是政語,至少根據黃教練所陳述的在飯店發生的事情來看,政語讓羊咲下不來台。
羊咲不願意向政語表露心跡,糾結的點也許就是在於,政語總讓他不高興。
政宗實知道政語不是一個合格的追求者,能讓羊咲有所鬆懈,原因大約是羊咲的情感經歷比較空白,而他又推波助瀾,提供政語不少幫助。
政宗實睜開了眼,夜色濃郁,飄了毛毛細雨,薄薄一層紗一般籠罩著城市,在車燈下映出兩道散射的雨光。
不能讓羊咲答應和政語在一起。
政宗實此時只剩下這一條想法,像一道停車場的行止槓攔在腦中。
但幾秒後,他又發覺自己的想法很可笑,棒打鴛鴦的父母他見得多了,卻不料自己也成為其中一員,理由還格外冠冕堂皇——政語玩心重,羊咲會傷心。
雨漸漸變大,轎車沒有開啟雨刮器,政宗實眼前的視線變得模糊,一整面擋風玻璃像融化的油畫,隱約能看見自己的倒影。
政宗實伏在方向盤上,心中細細思索復盤著到底是哪一步出了錯,讓他想如此深度地介入兩個年輕人的感情,而不是像以往那樣,在政語分手之後處理掉麻煩的人和事。
十幾分鐘過去,雨還沒有停,政宗實的手機響了起來,是他設置的零點鬧鈴。
日期跳轉到十月十五,鬧鐘標籤寫著「提醒政語,禮物已經送達」。
他愣了一下。
如果他們沒有在十月十四日聚餐,政宗實今晚不會出現在羊咲公寓。
而他也沒有時刻關注過日期。
政宗實的手指搭了一下控制旋鈕,雨刮器徐徐開始運作,眼前的街道變得清晰起來,即便下雨,越野型轎車的燈也足夠敞亮。
和他意料之內的一樣,一個穿著小羊人偶服的人撐著傘拎著蛋糕盒子往公寓樓上去了,比零點整點要晚了一些,也許是天氣不好,路上耽誤了幾分鐘。
這是政宗實給羊咲點的生日禮物,當時羊咲在他家吃了飯,告知了政語他的生日,政語要政宗實想一想有什麼生日驚喜是可以準備的,除了日常的禮物之外,羊咲還能喜歡什麼。
政語是問完就忘了,正如他送出去的禮物和早餐,仿佛只是流於形式地做著。
政宗實當時卻真的在思考,羊咲會喜歡什麼。最終憑著直覺,預定了人偶蛋糕,人偶會在零點給羊咲送上一份生日蛋糕,唱生日歌,條一支舞,然後告訴羊咲:這是政語先生為您準備的生日驚喜,祝您用餐愉快。
政宗實後悔替兒子做到這個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