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咲恨恨地關了網頁,對著眼前吃剩下的蛋糕胚子發呆,看著看著餓了,拿叉子又挖了一勺,面無表情塞進嘴裡,甜甜的,心情稍稍變好了一些。
捫心自問,他是想要去,看見和政宗實視頻通話里壯闊畫面的那一刻,羊咲手都開始顫抖,心仿佛也飛出去了。
他知道自己的職業生涯不會走很遠,騰躍也許是他停留的最後一個港口了,從此漁船不會再遠航,羊咲想讓自己最後這幾年,過得不留遺憾,好歹,足球是他唯一熱愛的東西。
恰好今年他的賽績還可以,還能踢騰躍的主力,明年騰躍招兵買馬之後,或許這樣的名額機會只會離他越來越遠——何況誰也不知道,傷病和比賽哪一個先到來。
對運動員來說,每一年都是未來最黃金的一年,這是很殘酷的現實。
思來想去,羊咲咬咬牙,去敲了羊從容的房門。
「爸……?」他透著門縫觀察,裡頭還有微弱的燈光,「你還沒睡吧?」
羊從容沒有回音,羊咲又彎彎手指敲了敲門,「爸,有件事情我想和你商量一下。」
「什麼事情啊?」羊從容的聲音透過輕薄的門傳出來,羊咲又抵壓著腦袋,企圖從門縫裡看見點什麼,然而什麼也看不清,只知道裡頭有光。
羊咲抬了抬嗓門:「你還不睡覺啊?爸爸,開開門,事情比較重要……」
又等了幾分鐘,羊從容來把門打開了,羊咲比父親高半個腦袋,對屋內一覽無餘,除了電腦是開著的,其他的燈都關掉了,電腦屏幕上只有主頁面的藍色水波紋,於是整個房間都散發著藍色的光芒。
羊咲還嗅到了一絲不宜察覺的味道,像燒焦的氣息,但是很淡。
羊從容讓羊咲進了屋,自個兒去把窗戶拉上了,說:「你才是要早點睡覺啊,小羊,明天還得去俱樂部吧?」
「明天也休息……」羊咲皺了皺鼻子,垂著眼看向電腦桌旁的垃圾桶,裡面有一包銀色盒子的香菸。
「什麼事情啦?這麼晚。」羊從容站在羊咲跟前,比原來要瘦一點了,臉上的堆堆肉也不再像掛上衣架子的毛巾一般耷拉下來。
羊咲向羊從容笑了一笑:「沒什麼,爸爸你別太操勞了,我們家現在開支各方面還是足夠的。」
「就跟我說這個呀?」羊從容撐著腰,「哎,爸爸先前是太消極了,後來爸爸想了一下,你才多大人啊小羊,不能這樣下去……」他拿起桌上的檯曆,翻了翻,「過段時間,我們去一趟廟上吧,好久沒看看你媽媽了。」
羊咲答應下來,羊從容放下檯曆,父子倆想看無言,羊從容試探性地問他:「所以什麼事情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