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姆踟躕著無法回答政兒的問題,幫忙添了水進加濕器里,又將暖氣溫度調低了三度。
保姆靠著床坐下,一下一下撫摸男孩的小腦袋瓜,「睡吧,政兒,講不定政總忙完明日,就回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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政宗實讓幾聲急促的門鈴鬧醒,門鈴唱著快樂的《歡樂頌》,回憶般真實的夢戛然而止,伴隨而來的是瀰漫在整個頭顱里的疼痛,腰背也酸疼,而夢裡的寒涼原來並非僅僅是夢,而是真的冷,透進骨頭的冷,哪怕兩米多寬的厚被褥蓋在身上,政宗實還是打了個哆嗦。
真就要了老命。
《歡樂頌》的曲調又唱起來了。
唱得也真是時候,政宗實再不醒來找一床被子壓身捂住,恐怕他這體溫還得上升。
但他沒有意識到這大晚上的來他家的人會是誰,他沒有多餘的腦力去思考,裹著羽絨服,艱難地抓著扶手下了樓,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一般,政宗實把門打開了。
「叔叔!我……這是宵夜店裡打包的南瓜粥和饅頭,你好點了嗎?」
政宗實睜大了眼,頭部的疼痛短暫消失片刻,心臟重重跳了一下。
一戶一梯的構造,羊咲身後的電梯關閉之後,走道里只剩下了幽綠的應急通道那盞燈。
政宗實的家裡也沒有開燈,周遭是晦暗的,深夜溫度比白晝低許多,空氣里飄著淡淡的濕冷霜霧,將二人裹挾。
政宗實握著手機,屏幕的光線微微映亮了羊咲的臉,羊咲戴了一副口罩,很普通的藍色醫用,半張臉藏在口罩之下,露出的兩隻眼睛漆黑圓亮,眼角的痣會隨著他的表情上下浮動。
他手上的袋子很厚實,是隔熱款的,店名印在袋子上。
政宗實艱難地在腦海中搜索,如果他沒記差,這家店並不做外送,也不在他家附近,挺遠的,但的確是這座荒漠的城市裡難得做宵夜的大門店。
政宗實看著羊咲焦心的模樣,無奈地笑起來:「這麼晚怎麼還過來……小語不在家。」
政宗實的頭髮不長不短,工作時會稍稍打理一下、梳得乾淨利落,但此刻,他的頭髮被睡得很亂,神情憔悴,聲音也喑啞不少,羊咲在電話里得知政宗實發燒了還一個人在家、而且還沒吃飯,念起這麼多回政宗實對他的照顧,沒怎麼猶豫就打車來了,繞了一點路,買來熱乎的夜宵。
但被政宗實這麼一講,羊咲話語裡沒了底氣,好像聽出一點政宗實的不滿,也許生病了的確不希望被人打擾,是他太莽撞,一意孤行了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