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到資料的時候,得知政語的媽媽生他那天就去世了,也嚇了一跳。
「誒,政叔叔。」何櫟抬手攬過羊咲,靈光一現轉移話題,「好久沒吃你做的飯了,有空還想吃那個尖椒炒肉,可香了。」
「今天就行啊,今晚跟小語來。」政宗實拄著長柄傘,身後是雨幕,他視線款款落在何櫟的手,慢慢移至羊咲臉上,羊咲敏銳地偏頭躲開他。
政宗實說:「羊咲也來吧。」
何櫟吞了吞唾沫,和羊咲相視一看,何櫟沒想政宗實真答應他,給自己挖了個坑似的,正猶豫著怎麼拒絕,一聲劃破天際的哨響結束了比賽,三個人齊齊向賽場看去,毫無疑問騰躍以一比零的微弱優勢贏下了這場艱難的比賽。
比賽結束已經是傍晚五點多,冬季天本就黑得早,加上連綿不絕的中雨,天空如一團渾濁的墨,支持鋒勵的觀眾們散得很快,而騰躍的觀眾席吹著口哨笑哈哈,形成鮮明對比。
交手方互相握手告別,寒暄完畢,場上的騰躍隊員瘋了一般朝替補席跑來,帶著不絕於耳的歡呼聲。
何櫟把羊咲拉起來,迎面撞上幾個好哥們的擁抱,黃教練一個個地去摸摸臉、拍拍頭,憐愛地說著「很好很好,再接再厲」,有幾個球員認出政宗實,紛紛來打招呼,十多二十個人擠在一團,其樂融融的氛圍,政宗實找不到機會再和羊咲說話。
「咩咩——!」
這一聲呼喊叫得大伙兒都微微怔了一下,政語和鋒勵的幾個朋友聊了幾句才跑下場,在雨中意氣風發的模樣,健步如飛,目標很明確,羊咲甚至沒來得及退開步子,政語這個大塊頭就朝他撲上來,兩手一抱,圈住他的腰往上一兜,羊咲的雙腳懸了空,他倒呵一口涼氣,瞳孔驚懼放大,被迫凌空轉了三圈,天旋地轉之際,政語把他放了下來,興奮極了:「贏啦,咩咩,我厲害吧?」
「哎喲喂——」堅果捂著眼看不下去率先吐槽,「受不了你們小情侶了……」
「啥小情侶?我靠不是吧!」
……
大家開著玩笑,羊咲的臉色已經變得很難看,奈何人多,他不想把快樂的氣氛搞砸,握了握拳頭又迫不得已放鬆,煩躁無從發作,小聲地敷衍說「厲害」。
政語滿意地彎起眼睛,摟著他肩膀,食指拇指輕輕捻住他的耳垂,人群里他輕而易舉找到政宗實的視線,他爸給他發的眼刀不張聲勢,外人看來一如既往面容和善,掛著令人尊敬的慈愛的笑容,語氣也不嚴厲:「小語,公共場合收斂一點。」
羊咲聞言向政宗實望去,政宗實很快捕捉到他的目光,難得羊咲沒有躲開,眼神清明,眼下的痣一動不動。
幾秒後,羊咲垂下了眼眸,原本讓政語摟著的僵硬的身軀慢慢軟下來,任由政語一邊和其他人聊天,一邊又是捏他耳朵,時不時還碰他頭髮,手指在他右側臉頰隨意撫來撫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