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男人又往前逼近了半步,羊咲錯開視線望向政宗實的耳鬢,「沒有躲,俱樂部每天訓練很久,有事的話……叔叔可以來找我,也沒有來啊。」
明明羊咲是想陳述一個事實,說出來變了味似的,像埋怨。
政宗實不悅,他幾乎沒有對羊咲生氣過,眼下卻被羊咲這句話真情實感氣到了。
「沒有來嗎?給你打電話你不接,給你帶東西你也沒有反應,羊咲,」政宗實頓了頓,有點無奈,語氣放緩了一點,「你先看著叔叔,講一下禮貌。」
羊咲沒有看,眼睛反而垂了下去,被人這麼似是而非地訓了一下,羊咲扛不住超負荷的情緒,酸脹溢滿胸腔,他努力深吸氣調整呼吸,眼眶氤氳水汽。
他又不是不比政宗實委屈,憑什麼政宗實一上來就要討他的不是。
羊咲往後稍稍一靠便貼在了門上,玻璃門是向內開的,被壓得晃了晃,卡得更緊了。
他吸了吸鼻子破罐破摔:「……我承認是躲著叔叔,什麼原因反正也不重要,我不想聽你講奇怪的話,不想因為一兩句話就跟著想東想西,不想讓你覺得我異想天開……但是我真的不喜歡政語,從頭到尾都是,我和政語當朋友本來就是因為叔叔而已。」
「是因為我,」政宗實接下他的話,低下頭,和羊咲的距離近得能夠感知到對方的呼吸,溫熱又潮濕,羊咲聽見他低聲問,「還是因為喜歡我?」
羊咲眼皮子跳了跳,抬手想推開政宗實,「有什麼區別。」
「有。」政宗實握住了他伸出來的手腕,他吞了吞唾沫,心臟跳得很快,四十年的人生里從未有過離悸動一詞如此接近的時刻,摻雜了太多其他的情緒,一張密不透風的網捕捉了他,政宗實慣性克制又溫和地解釋,嗓音中含有輕弱的顫抖,「如果是因為我,我會再繼續問因為我什麼,如果是因為喜歡我。」
政宗實停在這裡不說了。
羊咲眼睛裡的水越積越多,幾乎看不清政宗實的表情,倔著問:「又能怎麼樣啊?」
「你先回答我。」
羊咲覺得政宗實太從容,他卻毫無思考能力,被人牽著鼻子走,仿佛答案真的只能二選一。
一隻手腕被人抓著,只好用另一隻手蹭了一下發紅的眼睛,傷心又生氣,這罐子徹底摔了個粉碎:「因為我喜歡叔叔,然後呢?」
然後政宗實吻了他,嘴唇相碰時,嘗到了一絲鹹鹹的味道,政宗實沒有吻得很深,拉開了幾厘米的距離,看見羊咲無聲地掉眼淚,眼角和臉頰飄紅,驚愕又惶恐。
政宗實摸了摸羊咲的臉,想說一些話,卻不知道從何講起。
「叔叔以為,我喜歡你已經很明顯了,小羊還是沒有看出來。」政宗實又親了親他的臉,鍥而不捨,「以後不要躲著我了,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