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婚這兩個字,他也是期待了很久。
和何殷步入婚姻殿堂的時候,他從來沒有想過有一天自己會離婚,而且多多少少可以說是自己一手造成的。他沒有想過自己會那麼地厭倦當初自己追求了兩年的女人。他更不會去想自己會和一個男人糾纏在一起——在此之前還和不少男人有過關係。
他無奈地扯了一下嘴角,用微信給蘇風眠發去一條信息,發完之後,退到手機主屏幕,沉思幾分鐘,長按著那個認識蘇風眠的交友軟體,屏幕跳出來一個詢問框,框裡規規矩矩一排字「請問您是否確認卸載該軟體」,毫不猶豫地,他點了「確認」。
「晚上吃宵夜嗎,我下班了,今天過節。」
蘇風眠手機屏幕亮了一下,彈出這一條微信消息。
但是這一點點的手機亮度在時而昏暗時而明亮到晃眼的酒吧里似乎非常不起眼,它很快又暗下去。
過了沒幾秒,它又調皮地亮了,只不過這次是一些無關緊要的軟體發來的無關緊要的推送,蘇風眠依然沒有滑動屏幕,手機便靜悄悄地被擱置在玻璃杯旁邊,無聲無息地明明滅滅,仿佛是在丟在河裡時沉時浮的木塊,忽明忽暗。
至始至終他也沒有對此有任何反應,只是坐在吧檯旁,撐著頭,盯梢一般盯著它,偶爾晃過的燈光打在玻璃面的吧檯桌上,光線反射進他的眼睛,他才會合一會兒眼,又喝點酒。
「別喝了。」季知非說這句話的時候心裡也很清楚蘇風眠不可能會聽的,這也是他今晚從進來這個酒吧後說的最多的一句話。
所以季知非直接拿開了他眼前的玻璃杯。
裡面剩餘的酒不多,或許三四口也就解決了,但是這幾口酒蘇風眠喝了小半個鐘也沒喝完——在此之前他已經加了好幾杯了,現在的確有點喝不動,他只感覺自己腦袋裡水和酒精摻半,在裡頭養魚都得酒精中毒死亡。
蘇風眠這次沒有再像前幾次,在季知非挪開他的酒杯時做出一點反抗,而是乖乖地就不喝了,這算是他喝醉前最後的理性。
「我送你回去吧。」季知非把蘇風眠的酒杯挪開後,一邊打開手機微信結帳,一邊說,「你喝得有點多,明天早上如果你有課的話可能要請個假了,我可以幫你給你們領導發個微信。」
蘇風眠不知道季知非為什麼要說這個,相比之下,季知非看起來非常冷靜,有條不紊,進了酒吧沒有沾一滴酒,但似乎也沒有對自己這樣的失態表現出什麼不耐煩。
他偏過頭看坐在旁邊正在結帳的季知非,直愣愣地看,儘管他頭暈得上下眼皮子已經快要分不開了,他還是能在光線不充足的酒吧里看清楚季知非臉上的表情。
因為季知非沒有表情。
「我還是叫車回去吧,」蘇風眠嘀咕著說,「今天麻煩你很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