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杞川無疑是溫和的,但這種溫和並不代表他毫無侵略性,就比如剛剛,他在逼近的那一刻,李如本能地感知到危險,當然不是會被攻擊到的那種危險,而是眼睜睜看著自己的心理防線被逐步擊潰的無能為力。
他以溫柔為刀,封住了李如的退路。
手腕一松,虞杞川放開了他,轉身走到茶几前,蹲下,「我給你拿創可貼。」
李如抿緊了唇,立在那裡盯著他的後背看,卻突然,縱了縱鼻子,道:「虞杞川……」
「嗯?」
「是不是什麼東西糊了?」
虞杞川身體倏而一僵,刷地抬頭看向廚房:「糟了,我忘關火——」
話音未落,李如一個箭步從他眼前閃過,衝進廚房。
虞杞川緊隨其後追過去,火已經被李如關了,正站在灶台邊盯著鍋里那團烏漆嘛黑分不清是什麼玩意的東西看,他探頭瞅一眼,嘖了一聲,心態很穩地說:「蚝油雞翅沒了。」
李如偏頭看向他,方才一幕過去,倆人之間的氣氛變得更加雲遮霧繞,他也知道虞杞川在等待自己主動邁出那一步,可歸根結底,還是有點過不去心裡那道坎兒。
活了二十多年,李如一直以為自己是異性戀,即便這二十多年來從未正兒八經地談過一場戀愛。
「虞杞川。」
「嗯?」
「我可以跟你試試。」
倆人站在一鍋烏漆嘛黑的蚝油雞翅面前,廚房間瀰漫著揮之不散的糊味兒,吸頂燈照出一室暖黃,這樣的不合時宜,卻又這樣的恰到好處。
等了幾秒鐘,身旁人毫無反應,李如一顆心慢慢提起,甚至陡然生出虞杞川莫不是一直在耍他的荒唐念頭。
大抵是感知到了他的忐忑不安,虞杞川終於轉過頭,眼底一瞬間情狀涌動,又憋了片刻,開口道:「……你先讓我,緩一緩。」
李如動了動唇,下一秒受傷的那隻手被攥住抓起,虞杞川撕開創可貼,他垂著眼帘,一點一點將劃了個小血口的指尖用創可貼包住的動作,從李如的角度看,堪稱溫柔繾綣,又小心翼翼。
吃完飯收拾妥當,已經是深夜,虞杞川去臥室給李如拿睡衣,讓他先去洗澡,走到門口卻被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