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杉葉子鋪了厚厚一地，皮鞋踩上去無聲無息，李如緘默半晌，聽虞杞川道：「不想說可以不說，沒關係。」
「告訴你也沒什麼，只是已經過去好多年了，太細節的我也快忘了，第一次是從我爸手底下救了他，」李如毫無鋪墊地進入故事正題：「你不知道，我爸這個人，狠起來是真的狠，都說虎毒不食子，他比老虎還可怕。李燚是他媽當年背著我爸偷偷生下來的，母子倆第一次出現在我家時，直接打了我爸一個措手不及，以至於後來很長一段時間，我爸看李燚的眼神，都像是在看一個仇人，是令他顏面掃地的罪魁禍首。」
說到這裡，李如停下來嗤笑一聲，卻不知是在笑誰，接著道：「後來李燚被他媽丟在我家住了下來，總是小心翼翼地躲著我爸，但也有躲不過的時候。那天正好遇到我爸心情特別差，好像是生意談崩了，在書房跟下屬開視頻會議，發了好大一通火。也是碰巧讓李燚趕上了，不小心打碎客廳里一隻昂貴的古董花瓶，家裡的保姆怕擔責，實話實說告訴了我爸。我爸把李燚叫過去，當時就站在二樓樓梯口，我看那個架勢就猜到他想做什麼，畢竟小時候挨打都挨出經驗，可雖然知道李燚要挨揍，但沒想到我爸會直接飛起一腳要把李燚從二樓踹下去，我們家的地板和樓梯都是那種大理石瓷磚，硬度很高，李燚那個角度摔下去，大概率是後腦勺著地。等我反應過來的時候，人已經衝過去了，被我爸一腳踹中，我是有經驗的，護著腦袋滾下樓梯，只是把小腿骨摔裂了……」
虞杞川呼吸一滯，伸手一把攥住身旁人的胳膊，倆人同時停下腳步，李如轉過臉來，沖他笑了笑，還反過來安慰道：「沒事的，早好了，後來我不是還能打籃球嗎？而且因禍得福，從那以後，我爸再也不敢動手揍我了。」
第46章 只當給你教學了
返程還是虞杞川開車，載著李如徑直回了華盛景苑，車在單元樓下剎停後熄火，虞杞川拔掉鑰匙解安全帶，李如坐在副駕八風不動地拿起喬：「你又自作主張。」
「可這一路上你也沒說要我送你回家。」虞杞川揭穿他故作矜持面孔下的小心思，在李如扭頭瞪向自己之前，伸手扣著對方的小臂將人扯過來，不由分說地傾身吻住。
他衣服領口有股潔淨而又清新的味道，跟眼下在做的事完全相反，也許是為李如不久之前的那番話所觸動，結實有力的臂膀箍著懷裡人的脊背漸漸收緊，溫柔卻也強勢。
李如被勒得有些喘不過氣，唇齒摩挲間，從一瞬的猝不及防很快轉為生澀地反擊，可他實在太沒經驗，被手掌牢牢地托住後腦勺一番攻城略地地進犯，只會下意識地輕啟雙唇，作出任君採擷般的回應，但雙手卻不老實，從虞杞川外套的下擺探進去，隔著一層毛衣在堅實寬闊的背肌上不得章法地亂摸一通，摸得後者沉著嗓音低笑出聲，鼻尖相抵，邊輕啄他的唇角邊故意問道：「你想幹什麼？」
都是二十多歲正血氣方剛的時候，李如自詡不是清心寡欲之人，擦槍走火間難免被吻出了感覺，欲/念上頭之際也開始不管不顧，解開礙事的安全帶，雙手揪住領口將人拉近自己，四目相對間，他微眯起眼睛壓著嗓音道：「你說呢，當然是干/你……」
虞杞川眉梢微挑，大手滑至腰側，感覺掌心下的身體線條流暢而柔韌，每一寸肌肉都恰到好處地附著在骨骼上，像動物世界紀錄片鏡頭裡追逐羊群的小豹子，奔跑起來的四肢和軀幹是野性而又極具力量感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