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如鮮少從他嘴裡聽到類似這樣的粗口,覺得新奇,氣他對自己隱瞞事實那茬兒頓時被拋到九霄雲外,追著問:「怎麼個扯淡法兒?」
他話音落,聽見電話那頭響起一道由遠及近的呼喚,好像有人在叫著虞杞川的名字,後者將手機拿開應了一聲,然後再度湊近,帶著幾分哄人的意味壓著嗓子道:「我這邊現在有點事,待會兒再打給你?」
李如臉色刷地沉下:「什麼事啊?這麼神秘。」
「你——」
那邊虞杞川只來得及吐出一個音節,就被再次打斷,於是匆匆撂下一句「待會兒說」,便把電話給掛了。
周遭車流熙攘,被掛斷電話的李如突然有些迷茫,甚至形容不上來此刻的心情,到底是憤怒居多還是失望居多,虧他東一個電話西一個電話火急火燎地打聽,到了虞杞川那兒,好像對自己的遭遇並不是很在乎,連帶著對他的態度也這樣敷衍,是他太小題大做了?還是虞杞川更會避重就輕?
李如不太喜歡糾結內耗,那種把心思暗藏只等著別人來猜的事他做不來,既然虞杞川講了待會兒說,那他就等,轉向燈一打,車子靠邊停下熄火,李如偏頭面無表情地盯著中控台上的手機屏幕,握著方向盤的手指一下一下無意識地輕點著。
約莫過了五分多鐘,虞杞川如約打了回來,但李如的語氣已經不怎麼好了:「你的事終於忙完了?」他隔著電話傳遞著自己不爽的情緒。
虞杞川聲音帶笑,四兩撥千斤般:「還沒。」
「哦,這樣,那要不你先忙,我再往後稍稍?」
「你呀……」虞杞川笑得無奈,問:「願不願意過來見個人?」
「什麼人?」
「還記得那回咱倆在療養院偶遇,我說我是去探望一位老師嗎?」虞杞川道:「我現在就在他家。」
李如面色稍緩,驚詫之餘,甚至都開始佩服虞杞川這副泰山崩於面前我自巋然不動的淡然,一邊是被他氣到要下處分的校領導,一邊是為他擔心緊張的自己,而身為當事人,居然還能靜得下心來去看望自己的老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