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去比賽的路上,出了意外。」
「是……」
「對面司機的全責。一個二十多的小年輕,喝了酒,想借道超車。」
可以了,到此為止。不要再問了。
大腦敲著警鈴,可嘴卻絲毫不受其控制。梁牧也平時情緒很少有大的起伏,他一直是很鬆弛的狀態,不生氣也不計較,好像沒有什麼事能觸碰得到他。可今天不太一樣。情感之事,池羽不懂,可他也感覺得到今天晚上那個人對自己不設防。他離真相很近,就想再近一點。
「是你弟弟在開車?」
梁牧也仍在坦誠:「不是。他沒有駕照。是別的人。」
「你知道……是誰嗎?他後來……」
「我不知道。我也不想知道。」梁牧也回得很果斷,聲音冷厲,帶著戾氣。
池羽突然就沒了睡意,掀開被子就下了床。他眼眶發酸,只覺得沒來由的委屈。也是,這世界本不公平,他是一個人,而梁熠川有那麼多愛他的人,可卻是他活了下來。眼前一切都是建立在謊言之上,是他自己的選擇,是他作繭自縛。除了「不想知道」四個字,他也不值得比這更多的情緒了。
「我……去睡睡袋。太熱了。」他也知道自己的解釋蹩腳,可他也管不了那麼多了。
梁牧也掀開被子,坐了起來。
「生氣了?」
池羽說:「沒有。」
梁牧也悶聲猜了半天,結合之前的談話,他就猜著說:「池羽,我沒把你當弟弟。你別瞎想。」
池羽鑽進黑色睡袋裡,只伸出一隻光裸的左手,越過身體在拉拉鏈。拉鏈竟然還卡住了,怎麼也拉不上。氣氛凝滯,十分尷尬。他繼續找理由:「門沒法鎖。咱倆……要分開睡。」
這人,敢跟我上床不敢跟我睡覺?梁牧也搞不懂他,只能繼續勸:「上來吧。門關著,我看誰敢進來。」
池羽還是不說話。拉鏈終於肯配合了,「刺啦」一聲被他拉上。池羽縮回了黑色的繭里。
許久,他才悶著聲音說:「那個床有點軟,我……後背有點運動損傷,喜歡睡硬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