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個月,他們做愛的時間地點早已經數不清楚,可梁牧也最喜歡的地方,其實還是池羽家。他最喜歡把他按在那一面雪板牆上做。頂燈滅著,紅紅綠綠的板花映出一整個世界,那是池羽的世界,而他在最中心。
他單手撐著牆,脊背彎成漂亮又堅韌的弧度。落地鏡子放在一端,梁牧也總讓池羽看著,看著他自己雙股由白到紅,沒幾分鐘就熟透,看情慾升騰,硬挺的性器在身體裡面反覆進出。直到他感覺上來,渴望更深更狠的撞擊,站也站不住。
池羽總是看一眼就不忍在看。鏡中人虛情假意,貪婪而不止饜足。無論多少次,他總還是驚異於自己靈魂深處這一副可憎的面孔。
想到這裡,他自暴自棄地脫下衣服,打算去浴室放水沖冷水澡。
*
梁牧也第二天晚上確實有事,也確實不好輕易調整。他約好了和父親一起去看梁熠川。
梁熠川的骨灰分成兩份,加拿大和國內各葬一份,像他原來有兩個家一樣。在加拿大的葬址,梁建生選了自己住處附近一個陵園,四周環繞的全是綠色植被,蓊蓊鬱郁,生機盎然。從梁建生的大房子一側的窗戶遠眺,就能看到這篇綠地。梁建生當時說,這樣我每天早上都可以看見他。
回程路上,天氣依舊陰沉,兩人之間也格外沉默。明明三年都沒有一起談論熠川的離去,如今有了這個機會,又誰也不說話了。
梁建生最先打破沉默。他嘆口氣,說:「太可惜了。如果是在山上出意外,我甚至都不會……「
梁牧也沒說話。
「他為什麼非要參加那個比賽。又不積分,就是什麼慈善賽。」
梁牧也聽到這裡,才突然有點反應:「您說是什麼比賽?」
「一個什麼環保組織的慈善賽吧,名字我不太記得了,我也經常去訓練營,都沒怎麼聽人說過,我甚至……」
梁牧也直接打斷了他:「WinterLasts?環保基金會組織的自由式挑戰賽?」
梁建生沒想到他會知道,點點頭表示肯定。「這你怎麼都知道。」
實在是有點巧。應該是巧合吧,梁牧也想,加拿大本來也沒多少正賽之外的自由式挑戰賽。
「嗯,我朋友今年也參加了。今年……是在惠斯勒。」
梁建生斜過眼看著他,半晌他說:「你那個小男朋友?」
梁牧也想到,應該是上個月他發和池羽在「七號天堂」頂上的那張合照,挺正常一張照片,沒想著瞞著誰,梁建生自然也看到了。只是心裡有鬼的人,怎麼看都能看出鬼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