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條狀態底下收穫了很多個贊,可依然是沒有那個人。他倆上次的交流還停留在三個月之前。
池羽告訴他:「《鋒尚》發刊了,Ada姐很滿意。謝謝你和向晚姐拍的封面。」
梁牧也回得很客氣:「應該謝謝你成全我們。」
再往前,就是池羽問他:「雪板有收到嗎?」
梁牧也說:「昨天收到了,謝謝你,也替我媽媽謝謝你。」
池羽沒話找話,問他,「餃子還好嗎?」
梁牧也就說:「挺好的,謝謝你關心。」
他每次回他信息速度都很快,比在加拿大時候都快許多。可回復卻總是十分簡單,十分周全,總是感謝當頭。池羽現在又有些後悔幾個月前非要加回來他的微信。如果根本就沒有他的聯繫方式,他也就沒有這個念想。他竟然是憑空給自己添了期望。
可就是那天,他剛剛得知黃鶴意外離世的那個下午,那時候他曾經撬動了未知世界的一個角,而梁牧也對他敞開胸懷,露出真性情。回酒店那趟短短的車程中,應該不止他一人心碎。他一次都未曾往駕駛座看,可他感受到一直有一道目光在他自己身上,把他燒得灼熱。
他是後來才有一種危險的直覺,就是那一刻的梁牧也同樣丟掉了他的理智、原則和底線。若自己問的不是「能否把我加回來」,而是其他要求,對方也大概也會答「可以」。
能否再抱我一下。能否再陪我五分鐘。能否今夜跟我走。
只可惜,雪不會再下,海天公路永遠不會再堵,而他太恪守遊戲規則,自己給自己劃清了界限。如今,通往那個世界的窄門對他永久地關閉了。他們之間,又回到了陌生禮貌的距離。
次日清晨,好像有心靈感應一般,手機響起新消息提示。池羽驚訝地發現,那個紅點竟然是出現在了梁牧也的頭像上。
那個人竟然時隔數月,主動給他發信息。
——「池羽,我看你在廣州。這周末在重慶的雲頂岩館有一場紀念黃鶴的攀岩活動。你沒來得及參加葬禮,想來參加這場活動嗎?」
想起之前種種,池羽便委婉回覆:「不了吧。之後要去瑞士訓練了。」
*
事情要從一天前說起。九月中下旬,徒手攀登紀錄片《攀》的成片剪輯完畢,全時長為98分鐘。
從格凸回來以後,製作團隊分工明確。梁牧也是導演,所以由他回看標記為重點的全部視頻素材,根據拍攝內容大量改動腳本,設計主線敘事,並花了兩整個通宵,做出了第一版本的粗剪。而鄭成嶺去聯繫音樂製作、發行和電影節參展等事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