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賽臨頭,他沒時間挑挑揀揀,就拎起Team T那塊板子:「滑你贊助商的不太好,就這塊吧。」
雪服裡面,手機震動。他舉起來一看,梁牧也又給他發圖片,竟然是一坨白色的毛茸茸的東西,在大手之間。仔細看,有兩顆黑溜溜的眼睛。是餃子。
——「餃子想你了。」
Max也看到了,還在試圖問他:「你養狗了?」
池羽搖搖頭,剛想解釋,被乾燥的風嗆得連連咳嗽幾聲。他又點了點頭。
消防通道光線昏暗,兩天前的那個吻像一場夢似的,池羽這兩天想得太多,好像把現實複製成了無數記憶片段,現實都失真了。如果梁牧也答應他,如果此番之後他們可以毫無阻隔地在一起,他本不會以為世界上還會有比這更加美好的東西,可他還是錯了。
他忘了,他還能繼續見到餃子。
信息他沒回復,馬上比賽開始,他只需要、只應該去想自己的線路。
他從帳篷里再鑽出來的時候,是笑著的。Max隨手給他遞了一罐飲料,他都打開蓋子喝了。
幾位選手被直升機拉到山脊,從上到下俯瞰這座垂直高度近六百米的大山。昨天,這個地區剛剛迎來一米左右的降雪,今早又颳大風。藍天白雲不假,可天氣條件不算是安全。
「炸山了嗎?」池羽聽見Max問。
「我沒聽到,不太清楚。早上應該有人為觸發吧。」 無論炸山,還是人為觸發雪崩,都是為了在任何人滑雪之前先崩一回,這樣道外環境才能更加安全。
池羽低頭,用板子鏟了一點雪,看著流雪迅速滾落南面坡。
Max又低頭對他說:「流雪很快,太快了。」這就意味著,選手要滑得很快,才能跑贏它。
他的表情也很嚴肅。Max承父親哥哥教導,從小就是大山野雪專家。截止至去年以前,他的直滑和野雪經驗都比池羽多。以前,他們在一起滑真正的大山,野總是Max先第一個Drop In,在前面開路。可現在不比往昔。池羽身上,比他多了個世界冠軍的頭銜。
「規劃好你的撤離路線——」Max剛開了個口,卻被身邊人打斷。
「我知道了,」池羽處於賽前的緊繃著的狀態之中,又被他說得有些不耐煩,「我有眼睛,我可以自己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