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床吱呀,搖搖晃晃,那時而輕時而重的聲音,刻在年初三的清晨。
這一天,是凡塵里最普通的一天。就這樣在每一個平常的日子裡和最愛的人擁抱,這樣平凡的願望,卻也珍貴。
季懷邈連抽了好幾張紙,給滿面潮紅的阮林擦臉。
阮林還在喘氣,季懷邈拍了下他的後背,像是訓他:「這會兒知道喘了。」
阮林靠在季懷邈懷裡,右耳對著季懷邈,於是阮林直接裝沒聽到,抓著季懷邈的手指玩。
他仰起頭,睜大了眼睛,明白過來似的說:「我可算知道海韻民宿里那張老木床是怎麼塌的了。」
「啥?」季懷邈一下沒反應過來。
阮林咂咂嘴:「大概是太激烈了吧。」
季懷邈擰他鼻尖:「腦瓜子裡天天裝得都是啥啊。」
「我哥。」阮林回答得倒是飛快。
季懷邈不再吃他這糖衣炮彈,打了熱水,給阮林擦乾淨身體,自己去沖了個戰鬥澡。
忙完之後,季懷邈倚著門框說:「我得給咱倆弄點吃的了,彈盡糧絕了。」
阮林紅著臉裹著被子笑,看季懷邈站那兒像幅畫似的。季懷邈覺得這娃魔怔了,笑著轉身去做飯。
不到中午,阮林的父母和爺爺就趕回來了。昨天林育敏聽出來阮林病了就要回來,阮林勸住了她。
到家時,林育敏瞧見阮林和季懷邈在院子裡做廣播體操。
林育敏放下行李,推著阮林就往屋裡走,邊走邊說:「別再招風了。」
「沒事兒了。」阮林扯著毛衣下擺,扭頭看季懷邈。
季懷邈掐腰站著,等阮浩和阮爭先進來,和他們問好。
阮爭先笑著拍季懷邈,領導視察工作似的:「聽你姥爺說,三十初一都在飛啊,小伙子辛苦了啊。」
季懷邈跟著笑:「習慣了。」
阮爭先點點頭,沒再說什麼,進屋去看阮林。
「扣子。」林育敏喊了聲,阮林轉頭看媽媽。
林育敏掂了掂桌上的抽紙袋子:「你這是流了多少鼻涕?這紙就剩這麼點了?」
阮林僵住,心裡嘆了句他媽媽真是火眼金睛。他趕忙打馬虎眼:「啊,昨天我手滑,把水杯打灑了。」
「哦,以後拿抹布擦,這多浪費啊。」林育敏說著,提起暖壺去打水。
季懷邈站在院子裡,覺得自己現在好像不太合適再待著,於是進屋拿外套準備回家。
他一進去,阮林揪住他的袖口,小聲說:「差點兒露餡啊。」
季懷邈點了下頭,安慰他:「沒事兒,我都收拾乾淨了。」
打水回來,林育敏看見阮林和季懷邈都快抱上了,她皺了下眉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