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洛的呼吸由急促變得無力,他的眼睛裡慢慢瀰漫起一場大霧,他嘲諷道:「我時常想,我當初究竟是發了什麼瘋,為什麼會用我唯一所擁有的東西去換這勞什子愛情,是不是因為我沒有爸爸媽媽,所以走了錯路也沒有來糾正我的錯誤...
季明軒,我真的,悔不當初。」
...
顧燃星按照季明軒的意思將午飯端給池洛。
推開門,只見池洛脫力地倚靠在牆角,而他的身邊是倒了一地的椅子和尖銳利器。
顧燃星放下手裡的餐盤,他臉上的表情隔著澹澹的煙雨,「這是鋼化防爆玻璃,雙層加固的,你不要白費力氣了。」
池洛喊了一個上午,砸了一個上午,他的喉嚨已經嘶啞到說出口的只剩下嘶啞的氣流,「你們是想把我囚禁在這裡嗎?」
池洛低垂著臉,纖長垂直的睫毛在他的臉上落下扇形的陰影,哪怕他的臉腫脹得變了形,池洛仍然給顧然星一種嬰兒般純淨澄明的感覺。
顧燃星突然明白了,為什麼好看的人那麼多,而這些人卻一個兩個三個全都落在池洛的手裡。
因為沒有人可以美得既附有攻擊性又可以百般無害。
又為什麼黎星不惜用這種自損八百的下作方法逼季明軒離開池洛。
因為皎潔的天上月夠不到,而落入的塵泥的玫瑰卻是誰都可以採摘。
想到這裡,顧燃星的心裡又是酸澀又是嫉恨,他煞費苦心偽裝出來的東西,卻是人家從娘胎裡帶出的。
天生的。
這三個字,還真是叫人羨慕...
「明軒他太固執了,連我都沒能勸住他,你在忍一忍吧,我會多做他的工作.」顧燃星的語調不見起伏,言語之間帶著對池洛的關心,早上的不虞沒給他帶來任何影響。
池洛沒接話,從見到這個男人的第一面,他給池洛的感覺就非常的不舒服。
男人的笑臉像印表機打在臉上那樣,無論池洛什麼時候看他,他總是含著一模一樣的笑..
乍一眼會覺得很友善,看久了,總覺得虛假..
顧燃星看著窗外忽然無緣無故地冒出一句,「津城今年的冬天比往年都要冷,這還有一個星期才到元旦呢,外面的溫度已經快零下了,這麼冷的天也不知道跨年夜會和誰一起抗寒...」
顧然星話在外人聽起來就是在拉家常,沒什麼可推敲的地方。
可元旦對於池洛來說,卻是一個非常特殊的時間點。
十二月底,這個時間點是才子的「機械腿」交錢的最後期限,而池洛這些日子的奔波就是為了這件事。
這件事鮮少有人知道..
顧燃星在這樣特別的情況下,和池洛提到這樣時間點..
不用想,絕對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