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現在父親仍舊不放過他,強迫他住進謝家養子的家裡,讓自己勾引謝寧知,但那又怎麼樣呢?
這次可沒有二十四小時盯著自己的家庭管家,也沒有絮絮叨叨糾正自己所有言行的私人老師,更沒有像死亡倒計時一樣懸掛在視線里的婚禮日期。
父親放自己離開那個家,他就如魚入大海,未來過的都是好日子。
畢竟勾引一個人,一個月成功也是成功,一年成功也是成功,十年成功還是成功。
感情的事情很私密,巫和澤的消息來源只有也只可能是自己,那他陽奉陰違一下也沒關係吧?
只要爭取到時間,巫遙相信自己一定能逃離這雙重豪門設下的牢籠,化出雙翅,飛向自己的天空。
口中深紅色的酒液剛被咽下,一道外力從肩膀處傳來,杯中的酒水撒了巫遙一身。
「巫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帶您去樓上換衣服……」
伴隨著酒店侍者欲哭無淚的道歉聲,巫遙輕輕放下酒杯,拿起桌面的紙巾,慢條斯理地擦了擦脖頸上被濺到的酒液。
他眼眸輕掃慌亂的侍者,淡淡道:「沒關係,帶路吧。」
周圍的賓客安靜打量著這場意外,沒有人上前解圍,無數視線落在在正廳中略失儀態的巫遙,眼睛漸漸發直。
少年白皙秀頎的脖頸被紅色的液體沾染,精緻的鎖骨上掛著幾滴還未來得及擦拭的酒液。
這幾滴紅,像在白色宣紙上暈染開似的,讓白璧一般的美人一瞬間落入繁雜的塵世。
少年眼波流轉間,多了一股說不清道不明的綺麗,像染色的花瓣尖,輕輕搔動身邊人的心。
侍者沒想到巫遙脾氣這麼好,他愣了愣,良心隱隱作痛,但僅是一瞬,他又恢復了之前的作態,可憐兮兮地帶著巫遙去往樓上的房間。
「巫少,請您進去換衣服,這是房卡。」
侍者交出房卡後就急匆匆地離開了。
門被關上後,巫遙才緩緩放鬆緊繃的背脊,靠著房門,悄悄鬆了一口氣。
巫遙垂眸苦笑道:「說什麼對不起……」
要不是這杯落在身上的酒,他說不定還得繼續在那令人窒息的宴會中停留。
巫遙不喜歡這場宴會,四面八方各色同情的、好奇的、看好戲的眼神,讓他本就疲憊的心更加痛苦。這些人的視線像蛛絲一般,一層一層纏在他身上,令他連呼吸都要小心翼翼。
好累啊……算了,不想了,先換身衣服吧。
貼著門板發了一會兒呆,巫遙來到鏡子前,緩緩解開被酒水浸潤的扣子。
他身上的純黑禮服是謝植派人送到巫家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