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通行令對行商重要?」房沁兒追問一句。
蕭望舒點了點頭,「確實對商隊而言比較重要。」
但依她來看,雲陰山脈,似乎沒有那麼容易被打通。
房沁兒聽了這話,仔細想想,又問她:「那你的商隊可想要那通行令?你若想要,我去你父親那裡為你探探口風?」
她雖不知那通行令是何物,但要是望舒想要,她可以為她去相爺那裡求一求。
蕭望舒本想說不用,但話到嘴邊,她略一思索,還是改口:「好啊,如果真能通貿易,我也想讓商隊去南邊看看。」
鐵礦真是個招眼的東西,她才剛伸手碰碰,就被她權傾朝野的宰相父親盯上了。
免得蕭鴻起疑,這通行令,她還是先要著吧。
路能不能通是一回事,她要不要又是另一回事。
萬一她對此表現得興致淡淡,一副什麼都知曉的樣子,豈不是在吸引蕭鴻的注意力?
「好,我有空便去你父親那邊替你問問。」
房沁兒將此事記下,隨後又問蕭望舒今日想吃些什麼,她吩咐廚房去做。
每次蕭望舒回相府一趟,總會連吃帶拿,回去時被房沁兒塞了不少東西在馬車裡。
——
待到傍晚,接她回府之後,陳褚忍不住問她:「夫人,其實這也並不是什麼壞事,為何不能告訴岳父?」
她這樣瞞著,他瞧她瞞得辛苦,而且穆書皓也在不留餘力地追查她們姐弟三人的蹤跡。
「這並不是事情好壞的問題,將軍,或許這是好事,但還不到時機,還不到可以公之於眾的時機。」
蕭望舒拉住陳褚的手,仔細解釋:「月氏才剛起步,我隨時可以被替代。
「將軍,在你眼裡,容我自作多情一句,或許我是個奇女子。但是在外人眼裡,我只是個後院婦人。
「父親黨羽眾多,他們會覺得偌大的月氏握在我手上是浪費。
「到那時,他們甚至會打著為我好、為月氏好、為父親好的名號,將月氏從我手上奪走,然後交給他們覺得的、更合適的人去打理。
「而我最後能夠得到的,除了忌憚,最多再加一句聰慧孝順的美名。」
她太清楚極致利益帶來的誘惑,也太清楚女性這個性別帶來的約束。
有太多男人覺得,女人不該握著這些東西。一旦她開始站在世俗規定的男人的名利場上,一旦她開始搶占男性的地位,隨後而來的極有可能就是擠兌。
一如當初那場董事會。
她白手起家,卻險些在自己的公司退居幕後。
陳褚抿緊唇想了會兒,抬起手摸摸她鬢邊的碎發,動作笨拙的替她將頭髮別到耳後。
「抱歉,我以後不問這個了。」
沒有人可以搶她的東西,那是她自己用盡心血拼來的。
蕭望舒握緊他的手,莞爾一笑,只道:「待我站穩腳跟,待我無人可替,待到這片市場沒有我就得癱瘓的時候,我們就不必藏在幕後。」
這世上總有許多產業可以被替代,也有許多產業無可替代。
比如糧,比如鹽,比如——兵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