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隊管事彎著腰,遞上一張清單。
蕭望舒接過來,從上到下逐字查看,確認無誤之後才將收貨單收下,隨後在另一張票據上簽字,吩咐他:「去裕元錢莊找尉遲彥結款。」
「謝郡主。」那管事雙手接過票據,躬身退下。
他離開後,蕭望舒把收貨單遞給曲襄,「這個送去錦衣門交給阮富鑫,讓他找戶部官員上報撥款。」
「是!」曲襄接過收貨單,轉身離開。
見蕭望舒擱下筆,這時候,秦泰才開口匯報:「郡主,馮氏商戶的所有東家已經銷除了商籍。」
也就是說,這個商戶不復存在了。
「這麼快?」蕭望舒略有些詫異,「我還以為阮富鑫要和他們拖上半年,做做面子功夫。」
秦泰面色古怪,回答:「阮富鑫本來可能是這個打算,但是年前馮氏商戶有個東家過來和尉遲彥談事……」
聽秦泰聲音越來越小,蕭望舒問了一聲:「嗯?」
秦泰抬起手,張開五指捏了捏空氣,邊比劃邊說:「然後,阮富鑫那對寶貝疙瘩吧,它、它就磕壞了。」
「嗯?」蕭望舒蹙起眉。
秦泰繼續解釋:「就那兩個球,雕刻了獅子的那兩個,阮富鑫成天拿手裡轉的那倆球。」
蕭望舒聽到這裡終於聽明白是什麼東西了,「他盤包漿的對獅手球?」
「對對對!就那倆球!」
秦泰不知道為什麼兩個球要起這麼個複雜的名字,也不知道阮富鑫那倆球有什麼好盤的,但他能從尉遲彥顫抖的聲線里感受到事情的嚴重性。
「聽尉遲彥說阮富鑫氣瘋了,現在整天臉上就掛著假笑,不是假笑就是冷笑,看得滲人。」
蕭望舒心想,盤了四年才盤成油紅的玩意兒,能不稀罕嗎?
她們的外祖父房老太爺,他那兒也有一對盤了十幾年、盤得油亮包漿的手球,平常碰都不讓人碰,球沾了水都要氣得哆嗦半天。
要是像阮富鑫這樣,直接磕壞了,那老太爺不得氣抽過去?
「像他們這樣盤文玩的人,你眼裡那不值錢的倆球,是他們的倆命根子。阮富鑫那兩顆對獅手球,伺候的比他人還好。」
蕭望舒說完嘆了口氣,最後提醒秦泰,「你以後在他面前少提他那倆球。」
阮富鑫跟她至今,已經五年了,還從來沒有這樣鬧過脾氣。
可見那倆球對他有多重要,這次是真氣到了。
「屬下明白了。」秦泰一想到阮富鑫那皮笑肉不笑的樣子,只感覺頭皮一陣發麻。
蕭望舒沒管他的表情,繼續吩咐:「後天吧,後天申時讓阮富鑫過來一趟,我有事交代。」
「是!」秦泰抱拳應下。
見蕭望舒沒有別的事吩咐,他安靜站到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