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鴻垂眸掃他一眼,「若是定北能夠解毒,這處置或許還能為他出幾分氣。若是定北這毒解不了,縱使將他兩家九族屠盡,也難消我心頭之恨!」
蕭平南額頭貼地,叩首道:「孩兒自知疏忽了後院管理,罪無可恕,請父王責罰!」
蕭鴻沒有說話,蕭平南就這麼跪在地上。
房內其餘人大氣都不敢喘一口,就連蕭望舒都始終沉默,看了眼蕭扶光,又看了眼房沁兒,沒有開口。
直到太醫令屏住呼吸,走到蕭鴻面前,稟報——
「王爺,三公子這毒可解,但……」
蕭鴻面色冰冷,「直說!」
太醫令不敢停頓,一股腦直說:「但此毒已經侵入三公子四肢百骸,即使解毒,三公子此後恐怕也會手腳癱瘓,需要數年喝藥針灸調養,慢慢拔除餘毒,看能否恢復正常。」
也就是說,蕭定北甚至可能無法恢復正常,此生都下不了床。
蕭鴻聽完只感覺腦仁里一抽一抽地疼,皺緊眉頭,抬起手按住太陽穴。
「父王?」蕭望舒立刻上前,彎腰扶住蕭鴻的胳膊。
蕭鴻朝她擺了擺手,示意沒事。
蕭望舒壓下心中擔憂,慢慢鬆開了手,站在蕭鴻身邊時刻注意他的狀態。
這麼站著往下看時,她才後知後覺,她們這位權傾朝野的權臣父親,不知何時兩鬢已染了霜。
「先解毒,後面的事盡力而為。」蕭鴻面色說不出的疲憊。
太醫令連忙應下:「是!」
眾多太醫在蕭定北院子裡忙裡忙外,不是針灸就是煎藥,再或者診脈,總之得給自己找點事做。
見屋子裡擠滿了人,太醫令建議:「王爺,屋裡人太多,不通氣,也不利於三公子解毒。」
蕭鴻點了點頭,想要起身,一下沒使上勁。
蕭望舒站在他旁邊,眼疾手快伸手扶了一把,扶著他站起來往外走。
除了章姨娘和跪地的蕭平南之外,其餘人都跟在蕭鴻身後往外走。
離開蕭定北的院子之後,見蕭鴻去的方向是書房,房沁兒她們停下腳步,朝前面父女兩人的背影看了會兒,隨後散了。
——
書房裡,蕭望舒扶蕭鴻坐下,隨後蹲在他面前,詢問:「父王可需傳個太醫過來瞧瞧?我瞧父王心憂三哥,憂慮太重,叫太醫瞧瞧,開點安神的薰香也好。」
蕭鴻搖了搖頭,定定地看了蕭望舒一會兒,突然開口問她:「望舒,你覺得為父立誰為世子更好?」
蕭望舒聞言一愣。
片刻後,她答:「兩位哥哥兩位弟弟都是我的兄弟,不論父王中意誰繼承我們蕭家大業,女兒一定竭力輔佐。」
蕭鴻神色有些恍惚,沒由來地嘆著:「你若是個男兒身,該有多好。」
嘆完,在蕭望舒一言不發的注視下,他繼續說:「望舒你可知,大戰之時,為父曾有過一個很荒誕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