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鍾明嫌盧小靜吵吵嚷嚷的丟人,覺得鄉下人就是鄉下人,沒一點城裡女人的安靜,對盧小靜是越來越討厭了,但還是壓著火氣說:「昨天我們在宿舍給楊軍過的生日,這個月工資還沒發,我們手裡沒啥錢了,去國營飯店吃不起。」
「你會沒錢?」
盧小靜顯然不信,胡鍾明是什麼人?棉織廠的組長,一個月工資三十元,算上補貼,一個月能有三十二,而且這份工作還是他爸媽花錢給他買來的,他們家還能缺錢了?
胡鍾明皺眉:「我媽都病了,看病不得花錢啊?我哪還有臉找我媽要錢?」
盧小靜抿著嘴沒再說下去,但心裡就是不舒服:「那你為什麼不提前告訴我?害的我去國營飯店鬧笑話。」
胡鍾明道:「我這不是忘了嗎?而且我們宿舍都是男的,你一個女的過來也不合適,也就沒告訴你,下次再有這樣的事,我一定給你說,你也彆氣了。」
胡鍾明隨便說了幾句好話,盧小靜就信了。
姜念和張笑坐在不遠處,雖然背對著他們,但姜念將他們的對話清清楚楚的聽進了耳朵里,想到昨晚盧小靜一門心思要拽著她和張笑去國營飯店,原來是這個原因。
她隱隱覺得,恐怕這主意也是胡鍾明出的。
姜念越來越覺得這幾個人心思歪邪,以後遇見他們得避著點。
不過再有二十天她就能回去了,姜念轉念又想到張笑,她回到部隊能遠離這幾個人渣,可張笑要長期待在這邊,要是哪天運氣不好落在胡鍾明幾個人手裡,保不齊出點什麼事怎麼辦?
她喝了口稀飯,抬頭看了眼對面吃嘛嘛香的張笑,一副沒心沒肺,好像很滿足眼下的工作,她試探的問道:「你今年多大了?」
張笑笑道:「過完年二十啦。」
提到這個,張笑嘆了口氣,筷子戳了戳白菜葉子,又看向姜念,猶豫了一下才說:「姜姐,我覺得你應該也猜到了,我能來國營繡莊上班都是因為葛姐,葛姐是我遠房家的女兒,是我娘厚著臉皮找大叔向葛姐給我討來的這份工作。」
張笑黯然的低下頭:「我就不會刺繡,剛來國營繡莊的時候,盧姐就看不慣我,我也知道我不是憑本事進來的,所以繡莊裡的活能幹的我全乾,就算刺繡的事我做不好,至少乾的活要對得起葛姐給我的十塊錢工資。」
的確,這一個多月姜念是有目共睹的。
張笑每天把繡莊裡打掃的一塵不染,還把宿舍里也打掃的乾淨,繡莊裡來了顧客看繡圖,葛梅不在的時候,也是張笑陪顧客說話,端茶倒水,介紹繡圖。
她覺得張笑要是在新世紀,當個銷售冠軍妥妥的沒問題。
今天張笑說這些話,應該是有什麼原因,於是姜念便多嘴問了一句:「是不是家裡人說你什麼了?」
張笑點頭:「我娘前兩天給葛姐寄了一封信,要拜託葛姐給我說一門好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