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她問了一句別的:「杜叔,那陸聿在新疆還有親人嗎?」
杜江眼睛有些紅,狠狠咂了一口煙後才把菸頭扔掉,粗糲的嗓音有些啞:「沈愛她二奶奶生不了孩子,當初陸聿他奶奶算是過繼到她二娘名下的,老兩口早些年都死了,隔壁院子被大隊徵用了。」
姜念看向陸聿,這一刻不知道該說陸聿是真的慘,還是該罵寫這本書的作者,把陸聿的身世設定這麼慘烈,他現在和孤兒沒什麼兩樣,雖然有一個親娘,但兩人之間的隔閡太深了,十幾年的疙瘩一時半會解不開的。
陸聿一路上沒再說一句話,這條路走了很久,沒有彎彎繞繞的小路,只是一條一直走不到盡頭的土路,直到看見路兩邊錯落著土房子時杜江才說:「再有一個小時就到了。」
這
會已經下午六點了,太陽已經落向了西面。
半邊天紅彤彤,冷風吹的人臉疼,這條路走了一天,從荒無人煙的地界進入了村莊裡,姜念對新疆多了一個認知。
這邊的戈壁灘很大,大到人類在自然環境下的渺小與無助。
如果將她一個人丟在這裡,她一定會走不出去。
姜念看著路兩邊有驢車過去,還有人趕著羊群,逐漸有了生活的氣息,路兩邊偶爾過去的人會對杜江打招呼,和他說兩句話,在馬車快到時,陸聿問了一句:「杜叔,她當初跟你在一起後你知道我的存在嗎?」
杜江揮了下鞭子說:「知道。」
到達目的地後,杜江拐了幾個彎,前面一條小土路,兩邊幾座土房子沒有挨著,相隔了一小段距離,和原市那邊並排挨著的房子不同,每家每戶養的也有幾隻羊和雞鴨,不遠處有一家門外站著一個人,穿著深藍色的褂子,頭髮在後面盤著金額,離得遠看不清模樣,但從那人的身姿氣質上看,有種難得的嫻雅的感覺。
姜念發現陸聿的目光緊緊凝視著不遠處的中年女人,她眼皮一跳,那人難道就是陸聿的母親?
下一刻杜江就說道:「陸聿,那就是你娘。」
他指了下那家門外,從門裡面走出來一個男人,看著比陸聿小點,走到女人身邊不知道說了一句什麼,姜念就看見她笑了下,馬車離的近了,一直快走到門口姜念才看清她的五官,是個很美的女人,眉毛清秀,皮膚比起常人要白一些,尤其是那雙眼睛很漂亮,瞳仁很黑,許是早些年經歷過磨難,眼睛裡的光淡了許多。
姜念發現陸聿的眉眼跟他母親很像。
陸聿沒說話,哪怕是杜江給他指那邊站著的是沈愛,是他娘,他臉上也沒有多餘的變化,只冷淡的「嗯」了一聲。
馬車停在家門外,杜江第一個跳下馬車,拉著韁繩看向期盼的望著陸聿的沈愛,他看見沈愛眼睛有些紅,不用想都知道剛才又哭了,嘴唇顫抖了好幾下,想說話又不知道怎麼開口,又頻頻看向他,杜江朝她輕輕點頭,在告訴她,這就是她的兒子陸聿。
沈愛眼睛一下子又紅了,眼角蓄滿淚水卻不落,看著更加的惹人心疼。
陸聿至始至終都沒看沈愛一眼,見杜江把行李拿走了,他轉身抱姜念下馬車,姜念越過陸聿的肩膀看了眼朝這邊看來的沈愛,她低斂下眼睛,看向陸聿稜角分明的側臉線條,低聲問了一句:「那就是你……」她頓了下才說出那個字:「娘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