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下人們如釋重負,匆忙起身退出殿內。
韓長林坐在唯一一張沒有被掀翻的椅上,笑看著寧貴妃,「何事動這麼大火氣?」
寧貴妃穿著一身華服,臉上施了粉黛,兩間細眉間點綴著花鈿,鬢上兩邊插著珠釵,釵上墜落的鎏金玉珠在她轉過頭時,發出清脆的碰撞聲。
「我氣什麼?」
寧貴妃幾步走到韓常林跟前,低頭怒氣瞪著他,「爹,出了這大的事你為何不告訴我?!」
韓常林抬頭看向俯視他的寧貴妃,總覺得難受得緊,伸手指了指一旁倒下的椅子,「坐那說。」
寧貴妃氣勁未消,是以,轉身揮動寬大華麗的袖袍時,帶起的絲袖邊緣打在了韓常林的臉上,韓常林臉色沉了一瞬,不悅道:「你現在貴為貴妃,行事作風需得沉穩得當,動不動就發這麼大發的火,像什麼樣子?!」
寧貴妃站在離他幾步之外的距離,生氣道:「還不是因為您,出了這個大的事竟也不告訴我,竟是讓那還未進宮的明妃先壓了我一頭!」
韓常林道:「就因為陛下讓廖公公去淮王府下了一道口諭,讓她除夕入宮宴?」
寧貴妃臉色難看,「我說的不是這個,是安陽城外的事!她殺了宣王,壞了爹的大計,還害的二弟近段時間只能藏在暗處,而她卻毫髮無傷,甚至還能參與除夕宮宴,我如何咽得下這口氣!」
「住嘴!」
韓常林起身看了眼殿外,見宮女嬤嬤們都在遠處候著,這才返身回到殿內,拽著寧貴妃的手走進內殿裡側,「誰告訴你這些的?!」
寧貴妃甩開他的手,「您別管是誰告訴我的,我就想問一問爹,為何不殺了明妃?若是此事傳到陛下耳朵里,我們韓家在北涼哪裡還有立足之地?!」
「你以為爹不想?!」
韓常林負手在後,轉身看向外面投射進來的一束光,眼底陰沉沉的殺意遮掩不住。
「我派了多少人去淮王府刺殺明妃,皆被淮王的人殺盡,淮王府現在就是一道銅牆鐵壁,誰也進不去!」
他煩悶的吐了一口濁氣,又道:「此事牽連甚廣,除了我以外,景王也在設法刺殺明妃,我懷疑——」
他眼眸微眯,冷光乍現,「淮王可能也摻了一腳。」
寧貴妃眼皮子猛地一跳,走上前站在韓常林身邊,抬頭凝重地看著他,「爹怎會懷疑淮王?」
韓常林冷笑,「淮王府戒備森嚴,各方勢力的暗線無一人能闖進去,而明妃與西涼使臣去了安陽城,淮王豈會不知?他這一計謀玩得好啊,利用明妃的手殺了宣王,還握住了我們與景王的把柄,想來,他是想在日後利用此事要挾我們。」
寧貴妃臉色一沉,攏在袖中的芊芊玉手猛地緊握,尖利的指甲刺疼了掌心的嫩肉,又鬆開了一些,「爹,淮王被立儲君已快是板上釘釘的事,就差一個契機讓陛下下旨了,我們就只能坐以待斃嗎?」
韓常林如刀的銳利黑眸冷冷一眯,唇角冷勾,「現下還有一個法子能讓明妃閉嘴,只要沒了明妃,諒他淮王手握把柄,也無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