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娘娘慢些走。」
綠竹與綠荷一左一右的伸出手攙扶著寧貴妃的手臂,與她一同走進房裡,身後跟著的是兩位嬤嬤,臉色冰冷嚴厲,生像是來討債的。
嬤嬤拉開一旁的軟椅,綠竹與綠荷攙扶著她坐在軟椅上,兩名奴婢蹲下身,將她的衣裙下擺規整好。
幼容被這陣仗嚇著了。
在西涼皇城裡,以往這種架勢來的,多半是來找事的。
寧貴妃眼皮輕抬,目光在沈默的臉上掃了一圈,一頭烏髮只是簡單的挽了個髮髻,其餘的烏髮垂落在藕粉色的綢面上,如一幅散開的長林墨畫,膚諾凝脂,未施粉黛,唇畔緋紅,卻是不見半點口脂。
她低垂著頭,看不見她眼睫下的眸底情緒,只從她身上隱隱感覺出了陣陣的清冷寒意。
寧貴妃的手從白絨手捂中伸出來,不由的輕撫了自己細膩的臉頰,對方到底是個碧玉年華的小姑娘,又長了一副好容貌,他日進了宮,怕是要得聖寵了。
想到這裡,寧貴妃臉色便又沉了幾分。
她將手又放回白絨手捂中,冷笑的看著坐在對面的沈默,「明妃娘娘好大的架子,本宮難得來一趟淮王府見見你,你就是這般關門待客的?」
論位份來說,寧貴妃與明妃的位份是一樣的。
雙方見面,倒是免去行禮之事。
「公主——」
幼容生怕沈默涼著了,從木架上取來狐裘披在她身上,暖和的狐裘裹身,驅散了周身的寒氣,可沈默心裡的煩躁之意卻愈發旺盛。
她自書卷中抬起頭來,看向立在房外,不知該如何是好的鐘管家,淡淡的說了一句,「鍾管家,你先退下吧。」
鍾管家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寧貴妃,這才躬身行禮,「老奴先退下了。」
房門依舊大開著,陣陣寒風夾雜著雪花飄進來,落在擦得的明亮地面上,化成點點水漬。
沈默再度低頭垂目,翻看著書卷里的內容,音色寒涼冷淡,「本宮自以與寧貴妃不熟,也無旁話可說,且無人來通知本宮,本宮怎知寧貴妃來東籬閣?」
她將書卷放在腿上攤開,手肘擱在扶手上,手指微曲,以背面支著半側臉頰,目光涼涼的落在寧貴妃臉上,唇畔噙著諷笑,「下雪天的來本宮這,莫不是覺得本宮這小小的東籬閣要比你的永寧宮暖和些?」
寧貴妃——
呵!
不就是韓府的嫡長女,韓絡的親長姐嗎。
她們之間並無交集,且從未謀面,突如其來的到這東籬閣,想來是從韓絡那裡得到了消息。
寧貴妃心底的氣著實有些繃不住,可面上卻不太明顯,這女人果真是牙尖嘴利,難怪二弟在她手裡吃了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