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
皇后出聲阻止,聲音溫軟,聽著沒什麼震懾力。
沈默不想拂了皇后的面,將心底氤氳而升的怒氣壓下來,未再理會翟瑛,冷淡的目光僅是在她氣得不輕的臉上輕掃而過。
宗祿微斂了眸,將眸底涌動的蝕骨寒意隱匿在瞳眸深處。
皇后道:「除夕宮宴,本是個喜慶日子,別因為小事壞了大家的性質,陛下待會擺駕過來,大家都落座吧。」
「是。」
眾位大臣女眷與妃子們一一應是。
皇后走向筵喜殿,身後跟著的是大宮女元芮與二宮女元汐,周公公對翟瑛道:「小郡主,咱們進去吧。」
翟瑛氣的冷哼一聲,正要抬腳走進去時,不遠處陡然間傳來一道清寒涼薄的聲線。
「明妃娘娘即便是嫁到北涼來,其身份也是西涼的長樂公主,背後是整個西涼國,不是你隨意幾句便能抹掉的身份,且在北涼,亦是父皇親封的明妃娘娘,地位高於你,你出言無禮,行事僭越,明妃娘娘大度,不與你計較,你不該向明妃娘娘道歉嗎?」
眾人轉頭看見,便見淮王踏著清輝的暗色走到明妃身側,冷俊的眸看著翟瑛,說出的話毫不留情。
沈默心中略略一驚,鼻翼間是他身上傳來的清冽氣息,攪動著平淡的心又起了一絲微小的波瀾。
她不著痕跡的看了一眼與她保持著幾步距離的謝章,眉心隱隱跳動了幾下。
這小子瘋了?
她能解決的事,他出了頭,那便不是輕易化解的小事了,搞不好還會把他自己牽連進來。
皇后也停住了腳步,轉過身看向淮王,遠處宮道上,景王一家與睿王也朝這邊而來,在他們身後,是韓老將軍與自己的父親安相。
她說道:「淮王,此事就此作罷吧,待會陛下該來了。」
褚桓眉眼涼薄,冷淡道:「明妃乃是西涼和親而來的公主,又是西涼皇帝與皇后的掌上明珠,身邊跟著的是司禮監掌印,郡主此番行為,丟的是北涼皇宮的臉,若此事傳到西涼皇帝的耳里,得知明妃娘娘在宮裡被一個郡主欺辱,他們會因為此事善罷甘休嗎?」
此話一出,皇后面色微微尷尬了一瞬。
寧貴妃心中冷嗤,繼續看戲,這位皇后,向來就是個能了事就了事的和事佬,若不是仗著母族的地位與陛下的庇佑,怕是早丟了頭上的這頂鳳冠。
翟瑛在見到褚桓時,滿懷欣喜的心情在聽到他的話時,乍然間如墜冰窖。
在她眼裡,淮王就是個生性涼薄,不苟言笑,不解風情的男人。
那年他被陛下找到時,方才十一歲,而那一年她四歲,一眼看見他時,便喜歡與他待在一起。
可他自始至終都避著她,冷著她,她以為淮王只待她如此,後來才發現,他待任何人都是如此。
是以,她一直接近他,相信總有一天能焐熱這塊硬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