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桓看著洞外飄散的雪沫子,冷聲道:「先送大人離開這裡。」
沈默低垂著眸,聽著他們的對話。
謝勛與謝章計劃的此事她毫不知情。
這兩小子應是怕她再擅自行事,瞞著她布好了這一場局,眼下棋局快要結束,她才算聽了個明白。
聞終聯繫杭奕。
聽謝勛的意思,杭奕應是暗地裡將她的替身放在景王附近,讓聞終帶人過去,讓眾人看到她與景王同歸於盡。
外面的天烏沉沉的,泛著烏黑的雲籠罩在崖頂上,下方是深不見底的濃濃迷霧,沈默看一眼便覺得頭暈目眩。
昨晚天黑,入目而過皆是黑暗。
可眼下是白日,周遭的一切無比清晰,她這才感到後怕,後背都不禁起了一層薄汗。
昨晚若是謝章未救下她,她只怕和景王一樣,摔得粉身碎骨了。
褚桓看向她倏然間又白了一度的臉色,唇角噙著興味的弧度,「大人知道怕了?」
宗祿站在崖邊,眼前便是深不見底的濃霧。
他扯下一截布袍蒙在沈默的眼眸上,「大人蒙住眼睛,待會我們就到崖底了。」
宗祿穿的是玄褐色的墨袍,墨色布條蒙住她的雙眼,周遭黑蒙蒙的,什麼也看不見。
身處黑暗的無措讓沈默失了安全感,腳下又是萬丈深淵,更讓她手心沁了一層冷汗。
她不願在兩個孩子面前露怯,儘量平穩臉上的冷靜,攏在袖中的雙手卻是緊攥在一起。
崖壁上有常年垂吊攀爬的枯枝藤蔓,褚桓一手抱著沈默,一手抓著藤蔓,腳尖抵在崖壁上,借著手上與腳下的力道平穩的落在崖底。
宗祿的視線始終追隨著沈默,她被褚桓抱在懷裡,頭靠在他肩上。
這一刻的大人,脆弱又嬌小。
就好似完整的青瓷,稍一用力,便會碎裂。
崖底有潺潺的流水聲,風聲呼卷,吹亂了她耳邊的發梢,空氣里漂浮淡淡的血腥味,夾雜著雪後的肅冷,凍得人鼻尖發酸。
沈默發現,人處於黑暗中後,嗅覺與聽覺比以往靈敏許多。
她用右手摘下蒙在眼眸上的布條,周遭都被覆上了一層白雪,一眼望去,白皚皚的一片。
褚桓抱著她離開時,她偏頭朝後方看了一眼,耳邊卻是謝勛低沉的聲音:「大人,別看。」
可已經晚了。
不遠處的枯草邊上,周圍一堆碎石,景王趴在碎石上,摔得慘不忍睹,他身上落了一層雪,在他身下暈開了一圈鮮紅的血液,經過一夜的冷凍,血液早已冰凍。
可即是如此,大雪也未能蓋住那刺眼的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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