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容遞到她嘴邊,瞧了眼屏風後方,低聲道:「這是杭護衛偷偷塞給奴婢的,杭護衛說是淮王讓他拿過來的,這是止疼的,吃了它,公主就沒那麼疼了。」
沈默眼睫輕顫,視線落在玫紅色的藥丸上看了許久。
幼容倒了熱水,餵她喝下藥丸。
「公主,杭護衛說,此藥與席醫官給的藥並不衝突,讓您放心。」
沈默闔上眸,心緒思索。
謝章此時給她拿了止疼藥,莫不是長孫史來了?
用過晚膳後,皇后倒是來了一趟。
她走進帷帳,瞧見沈默病懨懨的模樣,想到在獵場時,為了保護她,竟獨自駕馬引走了景王,讓那名賀護衛保護她離開。
若不是因她拖累,明妃怎會傷的如此之重?
元芮端來了軟椅,皇后坐在床榻對面,看了眼沈默蒼白的臉頰,忍不住身子前傾,伸手握住她的柔荑,「明妃,這次是本宮欠下你的情了。」
沈默垂下眸,看了眼被皇后包裹在兩手之間的手。
皇后的手不同於老皇帝的,她的手纖細柔棉,亦如她這個人,給人一種溫軟的感覺。
她淡然一笑,「景王想要對付的是臣妾,反倒是臣妾差點連累了皇后,何來皇后欠臣妾的一說。」
皇后看著沈默眼底流淌著的那抹笑意,不覺中想到了今日圍場裡流傳的事。
死的那具屍體是明妃的死士,陰差陽錯下被都衛軍當成了明妃。
她在後宮雖不爭不搶,可畢竟在宮裡沉沉浮浮了四個年頭,心裡多少清楚一些。
皇后低嘆了一聲,只道:「明妃沒事就好。」
兩人又說了幾句話,皇后這才離開。
半個時辰前吃了謝章送來的止疼藥,又喝了席醫官熬好的湯藥,傷口的疼倒是輕了許多,可一股睏倦卻又席了上來。
剛闔上雙目,外面又忽的想起寧貴妃的聲音。
沈默:……
一茬接著一茬,沒完了!
寧貴妃看了眼候在外面的宗祿,不由的多看了幾眼。
打昨晚起,綠竹便時刻向她稟報著,宗祿一天一夜都守在帷帳外,不曾踏進帷帳里半步。
難道是她一開始便猜錯了?
若宗祿與明妃之間真有貓膩,明妃受了如此重的傷,按理說宗祿是該陪在她身側的,眼下卻是一直候在外面,似是對明妃的傷勢並不大關心。
綠竹掀開帳簾讓寧貴妃走進去,她也跟著進去。
沈默偏著頭,只見屏風上倒映著一抹身影,還未見人,倒是先聽見了聲兒,「明妃娘娘如何了?」
寧貴妃繞過屏風,坐在綠竹搬來軟椅上,看了眼明妃蒼白的臉色,眼底的惡毒是毫不掩飾,「就這都沒死?」
綠竹為她奉上了一盞茶,寧貴妃輕輕吹了吹。
沈默並未生氣,唇角噙著興味的笑意,「本宮之前不是告訴過寧貴妃?本宮福大命大死不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