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默輕提裙擺,放輕腳步走進那間漆黑冰冷的寢殿,聞終跟在她身後,謹慎巡視著四周的動靜。
寢殿裡沒有燒炭火,裡面陰冷潮濕,即使沈默披著狐裘,還是凍得打了個哆嗦。
殿內里側有一道隔簾,頂端垂吊著白色的帷幔,將里外一分為二。
外面並無異樣,蕭瑟簡陋,挨著牆壁旁擺著一張簡易的床榻,上面鋪著兩層被褥,應是那名宮女的。
沈默微一抬手,止住了聞終跟來的腳步。
她放輕腳步,走到白色的帷幔前停下,裡面傳來均勻的呼吸聲,很輕,很淡,可在寂靜的夜裡極為清晰。
她抓著帷幔掀開一道縫隙朝里看去。
帷幔的斜對面,擺著一張床榻,一個人躺在榻上,蓋了兩層厚厚的被褥,只露出一個腦袋,滿頭青絲灑在枕上,有些順著榻邊垂落,被殿外吹進來的風緩緩的拂動著。
清冷的月光照在糊著劣質窗紙的窗欞格上,有細碎的光亮正好映在那女人的臉上。
沈默一下子便看清了她的長相!
臉頰輪廓柔美精緻,略顯蒼白的唇畔自然的抿著,細柳彎眉,眼眸輕闔著,狹長濃翹的眼睫在她淡淡暈青的眼帘下投射了岑差不齊的陰影。
聽皇后說,裳妃已至暮春之年,也算是半老徐娘,可這容貌卻依舊艷麗驚人。
沈默起初想過,興許謝章不是裳妃的孩子,是以,這女人才會如此狠心。
可眼下一見,謝章的眉眼與裳妃有幾分相似。
攥著帷幔的手逐漸發緊,纖細白皙的手指骨節有些泛白,沈默緊抿著唇,好一會才壓下想要質問這女人的衝動。
有那麼一刻,她想走進去親手掐死她,讓她在地獄裡對謝章所做的事情懺悔贖罪。
沈默閉了閉眼,平息心中怒意。
她剛要放下帷幔,視線陡地落在了床榻前方的小方几上,茶盞散落了一地,摔成碎片,小方几上鋪開了一幅畫,上面插著一把剪刀,正正的對著畫中之人的心臟。
沈默心頭狂跳,她有一種直覺,畫裡的人很有可能是謝章!
鬼使神差的,她掀開帷幔走進去,待靠近小方幾時,畫上的人像撞入她的瞳眸里。
——正是謝章!
剪刀在他的臉上劃了許多刀痕,他的身上也用剪刀扎了許多窟窿,看著扎入心臟的那把剪刀,沈默的身軀忍不住的顫抖著,一股無法壓制的怒火從腳底直衝腦門!
這個惡毒的女人,她怎會這般對自己的親生骨肉!
聞終看著走進去的沈默,趕忙走到帷幔外,將聲音壓得極低:「大人,該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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