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盞壓下胸腔里不斷翻湧的仇恨,語氣平緩冷靜,「回公主,皇后娘娘說,陸家現在已經掌控了朝堂的局勢,讓你莫要憂心,還有——」
他看向沈默,見沈默微眯了下眸,續道:「陛下在渝懷城設有埋伏,專是對付宗掌印的,恐刀劍無眼傷了公主,是以,讓公主回西涼時,繞開渝懷城。」
沈默輕叩著扶手的手指猛地停滯了一下。
幾乎在下一刻又與往常無異,輕叩著扶手,她搭下眼帘,避開陸盞看過來的視線。
謝章告訴她,謝勛在信中說,會在渝懷城等他們。
等明日出宮,她必須要快馬加鞭的趕上謝勛,阻止他經過渝懷城。
沈默掀了眼帘,笑看著陸盞,「本宮知道了,你一路奔波也累了,先回去歇著,等明日我們出發回西涼。」
陸盞低下頭,「是。」
等陸盞離開後,沈默豁然起身,沉聲吩咐:「幼容,收拾東西,我們明日儘早出發。」
幼容點了點頭:「是。」
陸盞的話她也聽到了,陛下和皇后娘娘都想置宗掌印於死地,可在北涼的這段時間,她覺得宗掌印人很好。
尤其是對公主,無微不至的照顧著。
且看公主的反應,亦是在憂心宗掌印的安危。
……
陛下晚上要去景明宮的消息傳遍了後宮。
寧貴妃那邊的動靜鬧得挺大的,自打知道了此事,她連午膳都沒用,可謂是氣都氣飽了。
陛下昨個才來了一趟永寧宮,今晚便要去景明宮。
韓家如今的局勢就如在刀尖上踩著,稍有不慎就會萬劍插足,連後路都沒有。
寧貴妃撫摸著平坦的小腹,如今能讓韓家再如往年一樣,只有靠她的肚子了!
只要偷換掉避子湯,讓陛下在她宮裡待上幾日便可。
現下倒好,這才一個晚上,陛下就要去景明宮了!
寧貴妃砸了一通,心裡的氣算是消了一些,她躺在美人榻上,手肘撐在枕上,手指抵著鬢角,冷冷的望著雕花窗旁的花架。
明妃被韓斐綁架的事傳的沸沸揚揚,留香館是什麼地方,全城的人那叫一個心知肚明。
明妃深夜被綁到裡面,雖說沒有失去清白,可女子的清譽毀了個一乾二淨。
陛下是真不打算要那張老臉了嗎?
竟然去寵幸明妃!
已過酉時,夜幕里掛著一彎明月。
初春的夜依舊冷的很,打著燈籠的一排宮女凍得蜷緊了手指,臉頰各個冷的發涼發麻。
聞終第四次踏入東宮時,褚桓還未回來。
他在殿外來回踱步,手掌按在劍柄上,眉峰緊皺,臉色凝重,候在殿外的周福瞧著,心裡也開始懸著。
從申時起,聞統領隔半個時辰便來一趟,卻一直等不到殿下回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