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怡解下她的狐裘,由碧蕊攙扶著她坐在軟椅上,長樂宮裡的擺設和從前一樣,回到這裡,心底深處生出一絲久違的熟悉感,這種感覺並不是她的。
她知道,這是酆時茵殘留的意識。
碧蕊看著沈默略顯蒼白的臉頰,在她走下馬車時,眼底還殘留著一絲未褪的懼色,定是宗掌印又嚇著公主了。
一刻鐘的功夫,陸鳶從坤寧宮趕過來了。
她抬手退去跟來的宮女太監,碧蕊與秀怡屈膝行禮,恭聲道:「奴婢見過皇后娘娘。」
「茵兒——」
陸鳶繞過百鳥雀圖的屏風,上前抱住剛站起身的沈默,在她後背輕輕拍著,「我的茵兒終於回來了,讓母后好生掛念。」
她的聲音染了哽色,掌心的愛撫讓沈默身軀逐漸僵硬,她遏制住心底不屬於她的思念,唇角輕挑,露出一抹笑意,「母后,茵兒想你了。」
「讓母后看看。」
陸鳶放開她,掌心捧著她的臉,溫柔的輕撫著,將她上上下下打量著,「瘦了,臉色也憔悴了許多。」
她心疼的嘆了聲,在看到沈默脖頸上還未消退的疤痕時,臉色陡地一變,伸手在她脖頸上摸了一遍。
兩道猙獰的傷痕,一道淺一些,一道深一些,一看便是被人用利刃劃破的!
陸鳶臉色陰寒,摩挲著疤痕的手指忍不住顫抖了幾下,「是不是宗祿乾的?!」
「讓母后看看身上還有沒有其他的傷!」
陸鳶動手褪去她的外衫,沈默垂首低眉,狹長濃密的眼睫掩住了眸底的陌生異樣。
陸鳶於她來說,是仇敵。
可她利用陸鳶對女兒的疼愛之心反擊報仇,讓她忽然間生出了一種莫大的罪惡感。
再者,於她來說,陸鳶與她是同輩,兩人之間發生了一些事,眨眼間,那位恨她入骨的女人忽然間疼她寵她,成了她的母后,她真的有一種強烈的抗拒與難受。
沈默斂去臉上的情緒,剛要退後一步,避開陸鳶的觸碰,肩上卻是一重,左胸膛極淺的疤痕被微涼的指腹按住,「誰幹的?!」
若是陸鳶方才臉色陰寒,但這一刻,已經能用滔天憤怒來形容了。
這道疤痕謝章一直為她塗抹的有去疤藥膏,已經淡去了許多,再過些時日便可徹底消除,沒成想被陸鳶瞧見了。
這樣也好,更加坐實了她在北涼過著水深火熱的日子。
她抬眸看著陸鳶,明眸里漸漸浮上了眼淚,眼圈也在乍然間通紅,唇畔啟開,低低說了一句:「母后,茵兒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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