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的時候都還有那股子香甜的餘韻在,待睜眼瞧見了床旁的綽約身影時,師鈺寧猶豫了,她或許還在夢裡。
「醒了?」
謝昭然一手執書,一手執扇,餘光似是瞧見了床上的身影有了動作,目光從書上轉移到了師鈺寧的臉上。
瞧見她睜著圓乎乎的眼睛,眨巴眨巴,隨著睫毛上下呼扇,那目光也從迷茫到更迷茫。
「時辰差不多了,沒睡夠也得起了。」
謝昭然只當她是午睡沒歇夠,但瞧著時辰,龍舟賽也快要開始了,不好再睡。
本來她就想著至多再過一刻,就得將人喊醒了,到沒想到這睡得香甜的小姑娘自己自覺地醒了。
謝昭然放下手中象牙篾絲的雕花團扇,捏著書起了身。
師鈺寧的目光一直黏在她的身上,跟隨著她的動作而動,瞧見人走到了門口。
門微微開啟,謝昭然似是同外頭說了句什麼,很快就折返回來。
身後還跟著羌笛,並一隊穿著一致宮服的小宮女,端著各式梳洗物件兒魚貫而入。
謝昭然未再坐回拔步床邊的繡墩上,兀自走到了東邊臨窗的紫檀雕花六合椅上坐下。
師鈺寧對這一切,仿若知曉,又仿若在看一場演出,她的腦子有些轉不過來,不明白如今是個什麼情況。
她是陷入夢裡還沒醒?
師鈺寧很是不解,她怎麼會做這樣的夢,夢裡謝昭然做的這一切怎得這般自然,就好像在自己家裡一樣。
「師小姐,奴婢伺候您起身。」羌笛已經走至師鈺寧的身邊,瞧著人只一雙眼直勾勾盯著謝昭然,半分其他動作都沒有。
雖然詫異,但還是盡職責地將師鈺寧扶了起來,引著人坐到了與謝昭然正對面放置的梳妝檯前。
小宮人們弓著腰悄無聲息地依次端上梳洗的物件兒。
羌笛淨了手後,擰了塊帕子,輕柔地貼上了師鈺寧的臉龐,正要伺候她潔面。
帕子卻忽然被師鈺寧拿了去。
「我自己來,自己來。」
溫熱的帕子一貼上臉,師鈺寧就明白了,她不是在做夢。
差點讓人伺候著洗臉了,師鈺寧萬分尷尬,她進京半年還是受不了這種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生活。
這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她更願意自己做。
洗了臉後,師鈺寧終於是思維清明了起來,見小宮人們都退下了,只羌笛在給她梳著髮髻,師鈺寧偏過些腦袋去瞧謝昭然。
「太子妃怎麼在這兒?」她好奇地朝著東邊窗下悠然坐著的謝昭然問道。
不等謝昭然回答,羌笛先笑了。
「師小姐,這是咱們主子在錦安園裡的屋子,你說她為何會在這?」羌笛的話里都是笑意,似是覺著師鈺寧問的話很是有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