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寶貝啊,不燙了,乖乖的吃一口,聽話。」陸康南耐心的舉著那勺粥,輕聲的哄著。
可能是從來沒有聽到過陸康南這麼溫柔軟語的對自己說話,方檸也終於有了些反應,可他只是低著頭往床里挪了挪,蜷起腿把頭埋在膝蓋上,又不動了。
陸康南知道方檸也一向缺乏安全感,他把粥碗放下,拿起毯子把方檸也包裹了起來,在他頭頂親了親:「檸也,我把你的小毯子帶來了,暖和嗎?喜歡嗎?別怕。」
方檸也忽然渾身一僵,抬起頭,然後一言不發的將那條他最喜歡的羊絨小毯子從身上拉下來,扔到了地上。
聲音虛弱又嘶啞的說:「我不是個小孩子,我早就不是了,再也不會裹著毯子躲起來了,陸康南,你是不是真的已經在離婚協議上簽了字……。」
這三年來陸康南一向可以輕而易舉的掌控方檸也的情緒,所以哪怕心裡再痛苦,他依然沒有表現出任何的慌亂的樣子,他甚至自信的認為一定會有轉圜的餘地。
他將方檸也有些凌亂的額發輕撫到腦後,剛想說話卻被方檸也打斷。
方檸也低著頭,纖長的睫毛緩緩的煽動,他依然不太敢直視著陸康南,輕聲但語氣卻很堅定的說:「我在電話里聽到了,你跟秦宴說我們已經離婚了,我聽的很清楚。」
陸康南微微一怔,他少見的有些緊張的解釋道:「檸也,我……我當時真的只是為了拖延時間。對不起,檸也,我後悔了,我們不離婚好不好?你先別想這麼多,現在最重要的是把你的手治好,醫生說手術很成功,積極復建的話不會留下後遺症的,你一定能重新拿起畫筆。」
但在方檸也看來,陸康南的解釋不過是推卸責任的說辭罷了,陸康南一貫如此,他已經不想再相信陸康南了。
方檸也抬起頭,當他第一眼看到陸康南穿著跟自己一樣的病號服時,本能又習慣性的心軟了,他出走那晚,陸康南確實病的很重。
這時,麻醉過後的右手傷口處,難以忍受的疼痛從末梢神經傳遞到大腦,激的方檸也一哆嗦。
生死攸關的時候,陸康南冰冷無情的話甚至讓他失去了活下去的信念,那簡直是對他三年來傾心相待的最大諷刺。
想到這,方檸也鼓起勇氣直視著陸康南,冷淡的說:「不,不是的,陸康南,你只是不想失去N市的地鐵項目。你想讓秦宴明白我不是能夠威脅你的籌碼,就像我不是方家能夠讓你利用的籌碼一樣,我在你心裡根本什麼都不是。」
委屈與怒氣交加在一起,方檸也瞪視著陸康南提高了音量指責道:「秦宴說的沒錯,你只是個唯利是圖的冷血動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