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檸也一開始還把頭埋在胳膊里小聲的啜泣,但很快的,太舒服了,實在太舒服了,他充滿淚水的眼睛裡早已經沒了焦距。
他拼命緊抓了陸康南的頭髮讓他更加靠近自己,他喊了些什麼,叫的多大聲音自己根本就不知道,也許比隔壁的那個女人更加浪蕩不堪。
方檸也的大腦一片空白,一切都像是一場美妙的夢,他在夢境的幻象中隨心所欲的載浮載沉,直到前方一點菸花般乍亮,緊接著他閉著眼睛放任自己像個自由落體般的緩緩下降,落在了一片柔軟的棉花里,再也不想起來了。
等到結束的時候,方檸也已經昏睡了過去。
他受傷的右手無力的垂在陸康南頸側,陸康南拉過方檸也的手,在黑暗中摩挲著那道貫穿手掌的傷疤,然後在他的掌心印上了虔誠的一吻。
陸康南去清理了口腔,他抬頭看著鏡中的自己,兩個嘴角已經都破了,滲著血絲。
陸康南毫不在意,甚至摸著嘴角沉迷的笑,他又抱著方檸也去浴室溫柔的為他清洗,方檸也確實太累了,這麼折騰都沒醒過來。
回到臥室,陸康南幫方檸也掖好了被子,一手支著頭在黑暗中輕輕拍撫著他。
方檸也這一天也算是死裡逃生了一回,被困在倒塌的民宿里好幾個小時。等到情緒放鬆下來,難免有些後怕和陰影。
所以睡夢中,他並不安穩,有時候抽泣兩聲,有時候胡亂揮著手,那樣子像是要把壓在身上的東西推走似的,顯然是做噩夢了。
後半夜,方檸也又開始發燒,他難受的小聲哼哼唧唧,陸康南讓酒店送來了退燒藥和消炎藥,哄著把藥餵了下去。
陸康南又像抱孩子似的把他抱起來放在懷裡輕輕晃著,直到天都亮了,方檸也才安穩了下來,發出規律而綿長的呼吸聲。
兩天一夜,陸康南睡了不到四個小時,疲憊的頭疼。
「嗡嗡——嗡嗡——嗡嗡——。」
早上九點半,陸康南放在床頭的手機鍥而不捨的連著震動了將近兩分鐘,他才懶洋洋的伸出手,接通電話,把手機拎到耳朵邊上,聲音沙啞懶倦的說:「餵?」
艾米在電話那邊小心翼翼又儘可能委婉催促道:「陸總,今天早上九點半的視頻會議,您看還開嗎?公司幾個高層都調整了時間,就等著您了……。」
陸康南其實是靠在床頭坐了一晚上,方檸也一直被他抱在懷裡哄著,這樣坐著睡覺當然不可能舒服,他活動了一下僵硬的脖子,小聲說:「會議照常,等我十分鐘。」
說完,陸康南掛了電話,他摸了摸方檸也的額頭,還有些低燒,但也沒辦法,公司的會議還是必須由他主持的。
他輕輕把還在熟睡的方檸也放回被子裡,自己去浴室洗漱沖澡,到客廳打開電腦接通了視頻。
他剛要坐在茶几後面的沙發里,就聽到方檸也在屋子裡微微發出了一些嗚咽的聲音。
方檸也整晚都陷在夢境裡,他還一直被困在那棟倒塌的民宿里,但有個人始終握著他的手讓他別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