售貨員尷尬說道：「這件是最大一碼了，要不，這件也行，是寬鬆款。」她又從衣架上拿下一件裙子。
我呆呆地看著鏡子裡的自己，覺得整個人就像是在探照燈下的小丑，窘迫慢慢地爬上我的面頰。
表姐給我選了另一件裙子，推著我去試。
我在試衣間里，明明裡面的空間還算寬敞，但就是悶得我喘不上來氣。
表姐和媽媽的談話漸漸透過門板傳了進來。
「舅媽，你注意一下遙遙的飲食。」
「我要管得住她才行啊！一頓不吃兩碗飯就說自己餓，她現在學習緊，也不敢給她節食，等高中畢業吧。」
我穿好衣服走了出來，外面的談話停止了，幾道視線立刻都落在我的身上。
媽媽點頭說：「比上一件好看，就這個吧。」
我沒發表什麼意見。
我們還在逛商場，路上又遇到了一個親戚抱著個小孩，大家在休息區閒坐著聊了一會兒天。
小孩只有三、四歲大，盯著我和表姐看，他家大人就抱著他，笑呵呵地說：「這是姐姐，喜不喜歡啊？」
小孩縮到大人懷裡，又扭頭看了我們一眼，小聲說：「喜歡。」
「哈哈，喜歡啊。」
媽媽也笑了，跟著一起逗小孩玩。
小孩又軟軟說了一句：「姐姐好看。」
「這么小就知道好看了，哪個姐姐好看？」
小孩伸出小手，指了指表姐，然後又害羞地縮回大人的懷裡。
媽媽在笑，親戚在笑，表姐也在笑，她伸出手，輕輕颳了一下小孩細嫩的臉蛋。
我不想笑，但這時我該笑。
我像個小丑一樣笑了起來，心里在發怒，在哭泣。
沒人懂我。
我藉口去同學家學習提前離開了。
我走出商場，抬頭望著陰暗的天色，這就像是我此時的心情。
我不知道自己走到了哪裡，面前有個擺攤的人，上面有很多稀奇的小玩意，那老闆戴著個鴨舌帽，見到我後從攤子上拿起一枚小銀鏡：「美女，買鏡子不？」
「我不……」我搖頭。
卻看到了自己映在鏡子裡的臉，真醜！真胖！
我什麼時候哭了？
我連忙擦擦眼淚。
老闆卻離開攤位，走到我身邊，神神秘秘說道：「這是一個被詛咒的鏡子，把它送給你討厭的人，它就會把詛咒帶給那個人！」
他現在看起來真像是個騙子。
「便宜賣給你，十塊！」
更像騙子了。
只是銀鏡背面的雕刻立體真實，看起來工藝不錯，十塊錢買個鏡子也很便宜了。
鬼使神差地，我付了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