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孩身體一僵,好半晌沒說話。
然後低著腦袋忽然跑了。
梅姨娘看得滿臉無語,這是咋了?活似她欺負了人家孩子一樣。
三樹媳婦也在裡頭忙,她抬頭看了眼,笑著說:「梅娘你別管了,人家老娘凶著咧,要是知道你跟她兒子說話了,還以為你要帶壞她兒子,少不得找你麻煩。」
梅姨娘給聽糊塗了,她來了上邑村這麼久也沒聽說過這一號人物。
三樹媳婦:「咋沒聽過?你們來的第一天二爺就給你們警告過了,說村裡頭有一戶姓趙的寡婦帶著個兒子生活,她一心想著自個兒兒子是文曲星下凡,想讓她兒子考科舉考狀元將來能當上大官,給所有人好看。平時就跟得了癔症似的,哪怕旁人跟她說她兒子還小呢,連童生都沒考咋可能考上狀元當大官?她也不信,逼急了還打人。」
「這趙寡婦性子擰巴偏激,不太好惹,先前村學被村長帶人砸了,她便跟村長幹了一架,說耽誤她兒子念書考科舉,村里沒誰能跟她家相處得來,也不樂意跟她計較,她一個寡婦帶著兒子生活不容易,再說寡婦門前多是非,鬧出什麼來,憑白壞了自己名聲。」
「梅娘聽我一句勸,看見那小子了也別理他,等會兒被他娘瞧見了還以為怎麼滴他了,回頭找你麻煩。」
梅姨娘聽得嘖嘖稱奇,還有這樣的人家?
只是她到底奇怪,「照你這麼說……他們母子倆平時甚少跟村里人來往今天怎麼好端端的跑我家來了?還跑到灶房來?」
三樹媳婦也覺得奇怪,「隨他去了,古里古怪的母子,誰懂?」
梅姨娘這段時間下來從一開始的不習慣抱怨到現在徹底安定下來,融入這個家新的生活環境,她剛搬來時覺得,當農家姨娘不好受,要幹活兒還沒得榮華富貴可享受,可後來活幹著幹著,也漸漸習慣了。
仔細想想,來了這鄉下農家,才發現真的成了這一家子的一份子,以前在侯府里她就是個可有可無的姨娘,雖然有榮華富貴可享受,但她身份跟一個下人有什麼區別?家不是她的家,沒有話語權沒有任何存在感,自己住著一個小院子感覺活得不踏實,每天都空蕩蕩地過著。
現在她能上桌吃飯,負責著家裡的一部分事務,真正成了這個家的一份子,雖然沒有老爺的愛,但這種生活還怪踏實的。
想想全家都不會做飯,只依賴著她一人,要是她不幹了,他們就得餓肚子,心裡還怪爽快的。
所以這段時間下來,梅姨娘從只負責灶房事務變成逐漸成了家裡家外的一把好手,夫人陳氏負責全家人的針線活兒,什麼衣服被子縫縫補補,老太太跟著三個孩子餵豬餵雞,虞憐負責整個家的運轉,華詹這個當家爺們負責對外,一家人各司其職,各有各的事要忙。
現在新房又蓋好了,一家人住進來,才感覺日子過順下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