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邊上應是一張吃飯的桌子,華詹心細,上手摸了摸發現桌上有好多灰塵,想來是多天不曾開火了,至少這張桌子和灶台是鮮少動過的。
村民們看這樣子,也嚇了一跳。
屋子裡黑漆漆的,沒有人煙也沒有點著燈。
大樹媳婦膽子不輸給漢子,她細卻也急躁,感覺出了事就大著膽子往裡頭走,堂屋進去左手邊便是兩間隔開的房間,一間是趙寡婦自己個兒住著,稍微大的那間給兒子住,因著兒子要念書便把最好的房間給他住著。
大樹媳婦和三樹媳婦妯娌倆分別敲了兩個房間的門,都沒有人應聲,乾脆就推開門進去。
裡屋同樣是黑漆漆的看不見任何,好半晌,聽見趙寡婦那間傳來一聲虛弱的咳嗽,趙寡婦的聲音從裡頭傳來:「是天兒嗎?天兒……回來了?」
大樹媳婦點了火摺子照明了才一腳踏進屋裡。
進去就感覺一陣難聞的奇特味道,像是什麼東西發霉的味道,屋裡又久不通風,這味道便顯得格外的濃重,
大樹媳婦問:「是趙嫂子嗎?你咋地了,能起身說話嗎?」
她逐漸走近了,火摺子照亮了趙寡婦的臉……蒼白的毫無血色的甚至泛著死氣沉沉的青黑色,大樹媳婦嚇了一大跳,趕忙問:「這是咋了?生病咋了?怎麼不請個大夫看看?」
聽見大樹媳婦的聲音,村民們也都陸續進來,只見趙寡婦面色枯瘦蒼白,應是病了許久了,可她虛弱地躺在床上掙扎,宛若活死人,卻不見她最疼愛的兒子在跟前伺候著。
哪怕趙寡婦這個人再多的不是,再惹人不喜歡,她對自己唯一的兒子卻是掏心掏肺的好,什麼好吃的好用的都緊著他,還得拼死累活攢錢給他買文房四寶,供他念書,這樣的好,老母親生了病,他咋能不在跟前伺候?
大樹媳婦生氣問:「華天曲呢?那小子跑哪裡去了?就任你這麼病著?」
趙寡婦乾咳了聲,想說話卻張張嘴半天發不出聲音來,大樹媳婦看著怪可憐她的,連忙跑出去倒了杯水給她灌下,趙寡婦這才發出聲音,緩慢說:「天兒是個好孩子,家裡沒吃的了他跑出去找吃的,後面回來又說去山上給娘找藥……」
她眼淚掉了下來,也不知道一個險些脫水的人哪來那麼多的淚水,不停地往下落淚,「勸不住,勸不住……他那么小,上、上哪裡找藥?」
趙寡婦看向屋裡所有人,人在虛弱的時候還顧得上什麼面子?祈求地看著他們,「求你們去找找天兒……他去了好久、好久,沒回來,什麼時辰了?是不是天黑了?求你們了……」
三樹媳婦忽然想起在虞憐家灶房的時候,那孩子站在灶房後面是想幹什麼,興許是想找點吃的回來給生病的娘吃,回來發現娘還病著,就想去找藥材給她。
「村里那個赤腳大夫呢?」
趙寡婦已經沒回話了……大樹媳婦用火摺子走近照了照,才發現人一口氣松下來昏死過去了,再一摸她的額頭,能燙死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