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敢見他。
至於為什麼不敢見他……奇了怪了,她為什麼有一種…一種偷漢子的荒謬感???
真是奇了怪了!
阿沅狠狠晃了晃頭,將這荒唐的感覺跑到九霄雲外,提步離開,然而沒走幾步,一道幽幽的辨不明喜怒的聲音將她釘在遠處:
「不許去。」
阿沅一頓,抬眸看去,一道修長的身影從黑暗中走了出來。
是沈易倚在紅柱之上,鳳眸漠然的睇著她,俊容於月光之下猶如玉石雕的,清冷而不近人情。
阿沅聞言眉心一擰,到底有些心虛,迂迴道:「我知道你怨我瞞著你……但是他曾救過我,他是我非常重要的朋友,我不可能放著他不管。我不會逼你去救他的,如果你擔心我去找他,會牽連到你的話,你放心,就算被抓住了我也絕不會供出你……」
阿沅不知道自己哪句話說的不對,沈仙人肉眼可見的俊容越來越黑,弄得她莫名的心慌,磕磕絆絆才說完接下來的話,「你…你可以放心了嗎?如果…如果還不放心的話……」
沈易泠泠的看著她,忽然道:
「你要怎樣?」
阿沅深吸一口氣:「你就安心呆在這兒,現在大家都怕這兒,不會有人發現的。等你靈力恢復就能出去了吧?我會從這裡搬出去的,你總說我笨,我知道你嫌我煩,這樣既不會打擾你修煉,萬一被抓住了也牽扯不到你,沒有我你獨自逃離皇宮會更方便吧。」
阿沅說完,緩緩呼出一口氣,心裡也跟著好似放了塊大石頭,這些天她一直都在想這件事,這些藏在她心裡的話,也是她藏在心裡的愧疚總算說出來了。
她不是不知道沈易只是靈力枯竭才不得已被囚於宮中,一旦他恢復靈力天高任鳥飛,區區一個皇宮怎麼困的住他?而她只不過給了他一個落腳的去處,就以此利用他的好心捎帶她出宮……
他現在本就靈力薄弱,自身都難保,何況又帶上她這個幾天都學不會一個咒法的拖油瓶?
他心善不說,但是她不能這麼做。
這麼說出來,阿沅總算覺得舒服多了。即便靠自己的努力這輩子離宮無望,好過一直受良心拷打。
她自覺很坦蕩了,其中利弊也都掰扯清楚了,之前她一直覺得心虛,不敢直視他,現在全抖落了出來,一身輕鬆,她抬眸看向沈易,卻發現……不是這麼個事。
沈易臉色很差很差,方才就已經很差了,此刻看去,不知是不是她的錯覺,居然有一些鐵青。
鳳眸沉沉,好像兩汪深不見底的深潭,直直盯著阿沅,不知看了多久。
阿沅還未漾起的笑意登時凝固在嘴角。
阿沅小心覷著他:「怎……怎麼了?我有哪句說的不對麼?還是你有什麼…什麼不滿的……」
沈易忽的打斷她:
「你為了他要跟我劃清關係?」
阿沅聞言登時蹙眉:「也不是劃清關係,這麼說太難聽了……雖然也沒錯……」
阿沅說的磕磕絆絆,急的抓耳撓腮,半天也說不清,沈易就這麼靜靜看著她,黑到深邃的鳳眸沒有什麼情緒,許久扯了扯唇,慵懶的倚靠在紅柱上,不知在笑自己還是在笑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