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又喚了遍:
「二殿下?」
還是沒反應。
阿沅抿了抿唇,猶豫著伸出一根手指頭極輕的戳了戳玉宵露在外的一截屬於青年的暗藏力量的手腕,才一碰,幾欲灼燒人的溫度,阿沅照顧摩柯時日不短,頃刻便知道了玉宵這是發了高熱了。
高熱這回事說大不大,說小不小。摩柯發了數月的高燒也沒事,可阿沅也見過燒了一夜便痴傻了的可憐兒。
況且這可是未來的儲君,這如何能等?
阿沅當即將懷中的貓放下,握住玉宵的雙肩,玉宵果然已經暈了過去,滾燙的額枕在她的臂彎上,兩臂終無力的垂下。
阿沅張皇地四處呼喊:「有沒有人?快來人!二殿下昏倒了,快來人吶!」
偌大的宮殿宛如一座死城,阿沅咬咬牙,只好將玉宵的胳膊搭在肩上,一步一步向殿內挪去。
——
從日出到日落。
殿內,玉宵俊容微霜,沉睡於榻上。
榻邊圍了一圈的人,阿沅遠遠的貼著牆角站,偷偷揉了揉肩,發出極低的輕嘶聲。
那一圈人中為首的自然是玉陶公主。
發須皆白的老叟哆哆嗦嗦著沖玉陶公主拱了拱手:「回三公主,二皇子只是著了些涼,一記熱湯灌下無需半日便能好個七八,無需擔憂。」
玉陶公主聞言掖了掖被角,本緊縮的眉頭鬆弛了些:「如此最好。」
老御醫欠身退下,玉陶忽然叫住了他:「先生可知父皇現在何處?」
老御醫一頓,玉陶笑著看著他,少女潔淨的面龐掛著不諳世事的笑,「聽聞昨日父皇一回京都便急召了先生進宮,可是父皇身體有恙?父皇這一別多日,回來又不見人,玉陶著實思念,便是想找人也找不著呢。」
「聖上昨日確實召了老夫進宮,不過三公主大可放心,聖上龍體康健,此番召老夫是為了九皇子。」
玉陶嘴角的淡笑微微一滯:「為了……小九?我記得先生至少一月前言明小九邪風入體,藥石難救……」
「老夫也覺得頗為驚奇,不過半月九皇子居然自個兒就痊癒了!老夫活了大半輩子還從未遇到過這種奇事,聖上龍心大悅,此刻恐怕還守在九皇子身邊吧。」
玉陶忽然又道:「先生與父皇在一處……父皇可知二哥高熱一事?」不待老御醫答,玉陶自顧自笑道,「先生都知曉了,父皇定也知道的。只不過他選擇了小九罷了哈哈……哈哈哈……咳咳!」
玉陶陡的劇烈咳嗽起來:「咳咳咳咳!」
老御醫連忙扶起玉陶公主:「三公主!公主體質虛弱,久病難愈,三公主的病也是聖上的心頭大患吶。」
說著老御醫的長指即將探上玉陶的脈搏忽然被她一把甩了開去!
她姣好的容顏仍然掛著笑,笑意卻不達眼底,笑容愈甜因其蒼白的面容愈顯得詭譎,好似帶血的玫瑰叫人不寒而慄:「父皇只顧著小九哪裡還管我的死活!說什麼最疼愛我和二哥都是騙人的,騙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