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酒了?」
「嗯……不多……」阿沅伸出一根指頭,痴痴的笑,「就這麼一點兒……別說,這村頭大爺釀的酒還真挺烈的……」
話落,跌跌撞撞的,摩柯隱隱聽到桌椅響動的聲音,連忙抓住阿沅的手一扯,阿沅就跌進了他的懷裡。
忽然一道耳光刮過臉側,不疼,但那道聲音足夠響亮,響亮到兩人都愣了一下。
阿沅先是一愣:「你怎麼不躲?」
繼而又在揮拳在他胸膛里狠狠錘了下:「你知不知道我等了你多久?一……不對,兩個時辰,整整兩個時辰!你居然讓我等了這麼久!」
摩柯任她捶任她打,無論她說了什麼一應都擔下了:
「是我不好,我該早點回來的……我該早點回來的……」
阿沅打了一會兒忽然不打了,難得安靜地呆著他懷裡,她安靜下來了,摩柯倒覺得無所適從。
他看不見,不知道她臉上是開心還是難過的表情。
他只能靠聲音。
如果她連聲音都吝嗇施捨的話,他就真的不知該怎麼辦。
難得的慌亂。
「……怎麼不說話了?你……還在生氣嗎?氣我沒有早點回來?還是……」
阿沅忽然道:「我看到你了。」
摩柯頓了下,笑道:「是在……田裡麼?你看到我今天割麥子了麼?我今天總是犯錯,還差點割到了手,你看到了麼?」
阿沅搖了搖頭,搖完意識到摩柯看不見,她只略略思考了下,便道:
「我看到你找我了。」
摩柯一頓:「…什麼?」
阿沅補充道:
「我看到你挨家挨戶的找我了。」
話畢,怕摩柯還是不理解,或者理解不夠清晰,她補充細節:
「我看到你挨家挨戶問有沒有見到我,我看到你摔倒泥坑裡了,甚至失足差點掉進池塘里,即便你耳朵再靈,在大雨里也辨不清方位吧?你知道自己是什麼樣子麼?很慌張,慌張到……好像沒腦子似的,我看到你怎樣一遍遍解釋為什麼你家有個女子,我看到你是怎麼一遍又一遍越抹越黑的,我看到人家怎麼笑你怎麼鄙夷你了。」
阿沅說到這笑了一聲,「摩柯,即便你想你也在這裡呆不下去了,在他們眼裡你就是個不正經和尚哈哈哈。」
摩柯臉上沒什麼表情,嘴角甚至隱隱牽起一抹笑弧:
「是麼?真可惜,我們不能再呆在這兒了。那你願意和我搬去南方嗎?」
「唔…你就這麼想去南方啊……」阿沅說到這,連忙搖頭,「不對!重點不是這個!重點是……重點是我從頭到尾都看到了,摩柯,你聽清楚了嗎?我從頭到尾都看到了。」
摩柯點點頭:「我知道。」
阿沅愣住,狐疑地看著他:「你知道?你…」阿沅想到什麼,眼睛瞪大,「你不會早就知道我就在你身後一直看著你?」
摩柯點點頭,又補了一句:
「你知道我耳朵很好的。」
阿沅:「……」
阿沅:「…………」
阿沅仰頭問他:「那你不生氣嗎?」
摩柯搖了搖頭。
阿沅再問他:「真的?」
摩柯蹙了蹙眉後,反問她:「為什麼你會覺得我會生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