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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里外的農舍內——
阿沅愣了下連忙從地上爬起,忽而有什麼從腰上掉了下來,她定睛一看是……繡著小兔的錦囊。
記憶驟然湧進腦海,她想起來了。在金庭不死鄉,在入沈易幻境前,在神廟內,季陵好像……將錦囊又給了她。
她彎腰拾起,只見向來緊閉的錦囊打開了豁口,裡頭空蕩蕩的,她抬眸看向倒在地上…不如說倒在一片血泊中的巨蟒,巨蟒緩緩化為人形,化作渾身都是駭人傷口的摩柯。
他蒼白著一張臉,咬牙撕下腰腹上已然灼燒了一半的符咒,兩指捻著這張符咒一邊疼得吸氣一邊冷笑自嘲著:
「居然是失傳已久的生死符……時也運也,罷了……罷了。」
他隨手將生死符丟在地上,豎瞳冷冷的看向阿沅,扯唇:
「想要救沈易就來皇城找我吧,我只等你七天。晚了,他可就沒命了。」
話落摩柯倏然變成一條小黑蛇,阿沅大喊:「摩柯!」跑上前,可小黑蛇轉眼就探進草叢裡消失不見。
地上,生死符燃盡的同時,一道閃著幽光的陣法憑空出現,幽光散盡,是季陵單手執劍立於原地。
而在他身前不遠處,是身著白裙、夜夜入他夢裡的,他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倩影。
此刻夜幕降臨,圓月高懸,銀月勾勒著他日思夜想的身影,他怔怔看著,似乎要用眼裡已然結成蛛網般的紅血絲將眼前人困在眼裡那般,看了良久良久,終於,石人動了。
他深吸一口氣,已然入冬了,深吸的一口冰涼氣息勉強壓住他胸口不斷怦張的澎湃的熱血,他吸了進去又緩緩地吐了出來,復又再吸再吐,重複幾次終於沒那麼緊張了,他才緩緩走上前,明明幾步的距離他走了好久,終於停住在那道身影之後。
冰冷的夜風送來少女髮絲上熟稔的清香,他輕嗅著默了一會兒,張口時是連自己都嚇了一跳的恍若沙礫滾了一邊又一邊沙啞的嗓音,他說:
「……我終於找到你了,阿沅。」
少女不曾轉過來,也未有任何反應。
季陵斂眉,喉結艱澀的上下滑動了一下,是連自己也察覺不到的緊張:
「你…為何不告而別?」
少女仍然不作答,甚至動也未曾動過一下。
他凝眉,終於覺察出不對,大手幾次猶疑地張開合攏還是握住了少女的肩頭:
「你……」
才吐出一字,少女猝然直直往下倒,他瞳孔驟然一縮,握著少女的肩頭順勢接住了昏倒的她,阿沅蒼白著一張臉,雙目緊閉沉沉枕在他胸膛前昏死過去。季陵一張俊容驟然肅冷的嚇人,他兩指探向阿沅的識海,窺見她識海浩浩蕩蕩,內丹還完好無損這才狠狠鬆了口氣。
好似犯了死刑的囚犯突然得了,他驚了一身冷汗,甚至有些劫後餘生的慶幸。
盯著懷中因過分疲憊而入睡的少女,如瀑的長髮枕了他滿身。花了好久的功夫他才確定這不是夢,不是什麼該死的幻境,這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