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也是後來才知道,生命有常,天神大人是從不會插手因果的,只是不知為何那天……許是春雨寒涼,難得動了些惻隱之心,只是沒想到這惻隱之心一旦動起,便再也沒有放下過了。
小雪狐雖膽小,卻是難得一次大了膽子,自此居然賴在天神大人身邊不走了。
「好大的膽子。」
天神大人淡淡說道,淺淡清冷的華美聲線恍如綢緞一般滑入小雪狐一雙小小的尖耳里,有些癢,小雪狐豎起的尖耳下意識抖了抖,抖掉了那些酥麻和絲絲入扣的癢,又壯著膽子躡手躡腳走到天神大人身邊,仰頭蹭了蹭天神大人緞白的衣袂,仰頭一雙貓似的琥珀琉璃珠子一樣的瞳眨巴眨巴的望著他,她看不清天神大人是何模樣,只覺得有一團耀眼的白光籠著青年,她看不清,她也太過無知,此時的她連任何人敢直視天神都是大不韙這件事都不知道。
因為無知所以膽子越發大的嚇人。
似乎是為了逼她知難而退,白光愈發刺目逼得她流了滿臉的淚,但她仍固執地仰著頭望著天神大人,甚至動了手。
兩隻小爪子緊緊抓著天神大人潔白的袍子不放,生怕被他拋棄了,她只知道不能放,一旦放了,她會死的。
她一定會死在這場春寒料峭的夜雨里,可她不想死,她還沒見到春天第一朵花開呢,她還想活過這個春天、下個春天、下下個春天,還有未來許許多多的春天呢!
她不想死。
可她連話都不會說,只有喉頭模糊的滾出小獸一樣的嗚咽聲,一雙琥珀色的眸子好像也下起了春雨,濕漉漉的全然浸在水裡,一是因為怕,她怕死。二是因為疼,太疼了。
這刺目的白光好像要將她的眼珠生生剜出來似的,不光眼珠子疼,她渾身都在疼,疼得戰慄。
可她仍固執的不肯低下頭,反而兩隻小爪子越發緊的抱住天神大人,疼得牙齒都在打顫也不肯鬆手。
春雨沁涼,濡/濕了天神大人潔白的衣袍,也將小雪狐身上難以抑制的戰慄通過濡濕的衣衫傳遞到了天神大人那兒。
過了不知多久,也許只有短短一刻鐘的時間,小雪狐後知後覺才發現,眼睛似乎……沒有那麼痛了,身上也沒有那麼痛了,那團刺目的白光……沒有那麼刺目了。
那團白光淺了不少,她歪著腦袋朦朧的淚眼怔怔望著,依稀能看到一張優越的過分的、側首看去猶如山脈起伏一般的俊美輪廓。
她怔鬆了好久,終於遲鈍地意識到了什麼,雙眸好似夜幕初降之後一顆顆被點亮的繁星,尤其在天神大人動了動,終於啟唇後,雙眸更亮的懾人。
沉默了許久,天神大人終於矜持的啟了唇,開了口。那道華美如綢緞的聲線如溪流終於又緩緩淌進她一雙小小的毛茸茸的尖耳里:
「好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