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淮從監視器里看到情況,立即用對講機叫停。
「藍蘇,手OK麼?」
藍蘇握著手腕轉了兩下:「沒問題, 可以拍。」
在打戲上面, 她從來沒喊過累。有次直到收工, 她才說膝蓋撞破了要去包紮。
米淮知道她的脾氣, 故而才會更加擔心:「好,先繼續拍,你實在不行說一下, 我們休息一會兒。霍晶晶,等下她舉你的時候,你的腳借點力, 撐一下。」
霍晶晶大方點頭:「好的,導演。」
可事實卻不是那麼回事。
等正式開機, 霍晶晶卻狀況百出。要麼說台詞的時候笑場,要麼身體被舉到一半的時候蹬腿,要麼已經扛到肩上,卻突然發出假裝被撞到的呼痛。
第7次,她知道不能再笑場了。正當她用腳借力,讓藍蘇可以單手將她拎起來剛要懸空的那一刻,踩地的腳突然卸力,身體如沙包一樣下墜,力道全都壓到了藍蘇的手腕。
「呃啊!」
藍蘇吃痛收手,一向能忍的她痛得面部扭曲,手掌整個包裹住腕骨,身子蹲了下去。
霍晶晶則無辜地爬起來,「怎麼樣啊藍蘇?你的手怎麼了?都怪我,雖然已經在減肥了,但還是沒辦法做到更輕。你怎麼樣?要不要去醫院?」
沒人去怪霍晶晶,因為從旁觀者的角度很難分清究竟是霍晶晶暗中動手腳,還是藍蘇本身力道不夠。
導演米淮卻將一切看進眼底,讓醫務人員去檢查藍蘇的傷勢之後,她將霍晶晶叫到一旁的小房間。
「你戲份不多,我可以現在換演員。」
米淮摘下眼睛,睿智的眼眸直截了當地盯著她,平靜地像在看一碗茶,又在無聲之中告訴你,這碗茶已經涼透。
霍晶晶裝傻:「導演,你說什麼呢?剛剛是藍蘇舉不起來,我一直配合她的呀。」
米淮年紀雖輕,但她是國際大導簡中欣的關門弟子,在無數個劇組裡摸爬滾打看慣世態炎涼,霍晶晶的手段,她早在14歲就見過。
「在對手演員吃力的部分反覆NG,你的手段並不高明。是故意為之還是業務能力不行,你自己心裡清楚。」
霍晶晶的臉色沉了下去,壓著怒火,用力維持表面的平和:
「導演,您這麼說,有點不公平了。昨天拍藍蘇那個鏡頭,拍30條你都沒有說她,我才NG 幾次,你就覺得我業務能力不行。」
藍蘇的30條,是為了拍攝從鐘樓墜落時身後的白鴿高高飛起。除了演員自身的高難度動作,白鴿起飛的時間、方向、數量,都是極難控制的因素。
與今天的雙人戲絕非能同日而語。
米淮看著她,鴨舌帽檐下方的眼睛在平淡中透著一絲警告:
「一個人生活在世界上,中心應該是自己,而不是別人。你如果為了報復一個人,從而踐踏自己的事業,那你一定會被行業拋棄。我言盡於此,怎麼拍,你自己決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