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知道她對《黑山》有非分之想,或者知道藍浩天正在用蘇沁要挾她,又或者,知道她曾經在槍林彈雨里拼命,那就大事不妙了。
「沒有。」
還好,霍煙耳背。
藍蘇握著安全帶慶幸,偷偷瞄了眼方向盤喪的手,發現霍煙的手很好看。手指纖細修長,每一片指甲都修剪得十分圓滑,不長,只超出甲床一點,透著一股乾淨自然的美。甲床是健康平淡的粉色。
對,粉色。這個跟霍煙毫不相關的顏色,出現在了她的指甲上。
有點可愛。
她不知道的是,在半個小時之前,這個被冠上「可愛」之名的人在聽到手機里那聲不正常的剎車之後,噌的就從二樓跑了下來。
彼時,小蘭正在泡次日早晨打五穀漿要用的粗糧,瞄到人影飛過,連忙跟上去:
「霍總您要出門啊?什麼事這麼著急?」
霍煙從玄關的抽屜拿出車鑰匙,「我出去一趟。」
小蘭驚得一蹦:「您要自己開車嗎!艾姐在洗澡我去叫她!」
轉眼間霍煙已經換好了鞋,「不用,我自己去。」
「是不是出事了?我叫保鏢!」
「不用。」打開門,踏出去一步的身子停了一下,回頭說,「叫一下吧,我把地址給你,先別驚動別人。」
於是,一排的保鏢就在暗巷裡見證了自家不苟言笑的老闆,極度柔情地跟藍蘇擁抱在黑夜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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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藍蘇沒怎麼睡著。
一是發現,許盼盼對江楓情根深種,而這一點可能會導致兩人的關係進一步僵化。
其次,是藍姍煞有介事的威脅,再度讓她確認《黑山》這幅畫的非凡意義。往後,藍家指不定會為了這幅畫做出傷害蘇沁的事,逼迫她就範。
最後,是霍煙那個擁抱,那句「我會接住你」。
霍煙不是一個溫柔的人,更非多情。可她在那一刻選擇向她施放溫柔,興許,她毫不留意的思想世界裡,霍煙也是嘴硬心軟的人。
不,世界上沒有心軟的人。
藍蘇很快回歸清醒,深覺這句話是對的。尤其是霍煙為首的商人,商人重利輕別離,不可輕信。
被窩裡的身體微微蜷縮起來,仍舊維持著兩手抱膝的姿勢,只是身體好像有自己的想法,鼻腔嗅到殘留的烏木香水味的那一刻,身上的每一寸皮膚鬆懈下來,似貓咪回到主人的懷抱,每一個細胞都愜意著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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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藍蘇7點被生物鐘叫醒,打開房門時,小蘭已經開始著手為她準備禮裙,掛上衣架後一寸一寸地熨平。
「藍小姐,你醒啦?」
小蘭每天都有用不完的元氣,從衣帽間里朝她招手,眼睛笑得彎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