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像有人跑過來,叫她「嫂子」,又好像有人來,叫她「蘇蘇」。
一直沒看到霍煙,怎麼轉眼就睡一起了?
身體的防禦機制讓肌肉緊繃,霍煙感受到懷裡人的異樣,停下按摩的手,依稀從睡夢中醒來,啞聲問:
「醒了?」
藍蘇嚇得趕緊閉眼裝睡。可轉念一想,裝睡就要一直維持現在這個摟腰的姿勢,於是打算順從身體的本能反應。
「嗯。」
當然,出聲之前深吸了一口霍煙的體香。
慢吞吞抽回自己的手,身體往外挪了一大截,下半張臉不敢抬起,仍舊瑟縮在被褥里,露出一雙瞪圓的眼睛。
離遠之後,視野清晰。
霍煙面朝她側躺,單手搭在被褥之外,栗色的長髮鬆散地鋪展,似風中舒展花瓣的合歡花,每一絲都透著溫和。深邃的眼眸半睜,帶著夜不安寐的惺忪慵懶。
藍蘇心臟咚咚加速,萬幸現在隔開了一個人的身位,霍煙聽不見。於是憑藉從業多日的演員技能,她勉強擠出一個平穩的表情,問:
「昨天晚上,麻煩你了。」
單看霍煙眼中的疲態,就知道她昨晚肯定折騰了許久。
懷中待了一整晚的綿軟落空,身上輕了不少,倒未覺得輕鬆,反而似一口咬到了甜甜圈的空心,缺失的觸感讓她的理智回歸,眸中繾綣消散,權當昨夜做了個夢。
「不麻煩,同住一個屋檐下,應該的。」
藍蘇汗顏,又生恐醉酒的自己說了某些掏心窩的話,試探著問:
「那個,我昨天應該......還好吧?沒做什麼出格的事情哦?」
霍煙虛了下眼睛,一眼望進這人眸底,嗯,的確一片空白,便故意問:
「你什麼都不記得了?」
藍蘇沉默,整個人往被子裡縮了一截:「好像......斷片了。」
垂下的睫羽在霍煙心尖兒上颳了一下,她坐起來,轉身從床頭櫃打開手機,調出一支視頻,遞給藍蘇。
「這什麼?」
藍蘇單手接過,另一手撐著床墊坐起。
視頻中,身穿雪白蕾絲睡裙的她盤腿坐在沙發上,膝蓋托著一隻黑色畫板,腦袋垂得極低,幾乎杵上白紙,左手一本正經地按著紙張,右手拿著素描筆正兒八經地描繪著。
「你在畫什麼呢?」
霍煙的聲音從視頻里傳來,饒有興致地好像帶幼兒園的女兒參加繪畫班。